師長序
醫學倫理教育的最佳方案
威廉•奧斯勒爵士(Sir William Osler)曾說過「醫學是一門有科學基礎的藝術」(The practice of Medicine is an art, based on science),也就是說,醫學基本上是屬於人文的藝術,不同的是它有科學的基礎。
科學與人文
英國物理化學及文學家斯諾(C.P. Snow, 1905-1980)於1959年提出「兩種文化」的說法──斯諾命題,其論點是西方社會的所有智識及知性活動已不幸被分成兩種彼此離異的文化,即科學文化和人文文化,此文化的區隔對解決世界上的問題有重大障礙。科學文化與人文文化迄今仍持續有相當的隔閡,多年以來嘗試連結兩種文化的努力從未間斷,其中以科學史及倫理學為中繼最被看好;在醫學領域,倫理學則是聯結醫學科學與人文的橋樑。醫學科學是必須的,但只有它是不足的,科學史及倫理學皆證明了它的必須,也證明了它的不足。
倫理教育是聯結科學與人文的橋樑
醫學知識的傳授不會使人成為好醫師!這可從科學智慧與人文智慧分別來談。醫師熟稔了系統的醫學知識,包括了診斷、治療及尖端儀器設備,這只是基本,不能等同於就可解決醫療問題。病患有了病痛(illness)並不會精準地掛到對的門診科,那些依器官別設立的分科以方便醫院經營管理及科際作業,也不會如教科書中的某特定疾病(disease)所列的症狀徵象演給我們看,讓我們做出正確的疾病診斷。我們除了基本的醫學知識外,尚需有臨床推理(clinical rea?soning)技能(科學智慧)才有可能找到正確的診斷,並且在此以前,我們尚且需有倫理推理(ethical reasoning)技能(人文智慧)以協助我們面對及傾聽他們的故事。只有如此,我們才真正看到了人,同時也看到了疾病、疾病與病患的關係,並能感受到病痛對於病患的衝擊。
醫療以人為本,良好的醫病關係及信任,將帶領醫療過程自始而終舒緩柔軟保持在最佳狀態,從初見面的好感覺, 至病史詢問,完整毫不保留的病史因此提供了最佳的臨床依據,而建立即時正確的疾病診斷,同時也因對病患這個「人」及病痛對於病患衝擊的了解,因應的治療處置項目就能選擇真正符合病患所需,良好的醫病與同儕關係及信任又使病患治療順應性(compliance)更佳,進一步優化團隊的治療成效。但最後即便我們做出正確的診斷,給予病患實證醫學研究建議最佳的治療,也不會成功治療所有病患。因為我們知道現有的最佳的治療未來都可能會改變,現有同樣的治療有的病患成功,有的卻失敗,甚至出現不良反應或死亡。因此我們只能用百分比或者機率來說明。此即是「醫療的不確定性」,也就是醫學作為科學來講是不完美的,也如陳康盈同學於〈金色手錶〉中提到的「醫學的美,在於它的不完美。」醫學是個稚齡的科學,有太多的未知。作為一個醫師需兼有理性及感性的層面,前者是科學的、剛毅的,及依實證醫學基礎診治疾病;後者則是人文的,柔軟且善解人意, 及依倫理素養面對及撫慰病痛。好醫師需有面對臨床困境及醫療的不確定性做出較佳決定的能力。倫理素養是好醫師的基底。因為倫理 ,「人」成為了醫師,也因為倫理,「醫師」尋回人的本性。
讀寫故事──倫理教育的最佳方案
說人生的故事,說故事的人生,我們的人生是由故事建構而成。人有愛聽、愛說故事的本性。經由故事的傳遞,事實的感受更為真實,輕易地就跨越了人與人之間的鴻溝,觸碰心靈的最深處。有血有肉的好故事能啟發及感動人,讀完後久久不能自已,衍生出自省及反思的空間,指引方向,激發熱情,最終改善自我。讀寫故事因有深入人心,可長可久的效力,因此在學校教育期間是築底人文及倫理素養的好方法,畢業後於醫院工作階段更可喚醒初衷、回歸本心,成為身心靈安頓的快樂醫師。我多年以前參加了高雄醫學大學王心運及林慧如老師主持的敘事倫理工作坊,大開了眼界並收穫滿滿,受益良多。恭喜高雄醫學大學及同學們有如此豐富的學習課程,這在過去是從沒有的,也感謝老師們多年以來運用敘事倫理學教育為醫界成功培養出了科學與人文素養兼備的醫學生。
陶宏洋
高雄榮總呼吸治療科主任
胸腔內科主治醫師
現任高雄榮總倫理委員會委員
高雄榮總醫學倫理委員會教學組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