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生逢其時
香港演藝學院戲劇學院院長 潘惠森
該從何說起呢?
1993至2012年,我服務於香港新域劇團。由於工作需要,我平均每年為劇團寫一個劇本。寫著寫著,十九年很快過去。舞台光影像流水,一去不回,留下的,是劇圈朋友間偶爾被提起的一些劇名,每次聽到,恍似漣漪乍現。乍現得比較多的,可能是「昆蟲系列」。
系列式創作是我當時為新域劇團制定的一個發展策略,嘗試集中資源,以聚焦和深耕作法,為劇團建立藝術路向。為甚麼是「昆蟲」?「昆蟲系列」第一部是《雞春咁大隻??兩頭岳》,寫於1997年,我在此劇首演的場刊上,曾為這個系列下了一個註腳,不妨抄錄下來,為今天的讀者作個交代:
喧鬧的鑼鼓漸漸遠去。也許,我們可以安靜下來,傾聽一下島上的足音吧。人潮中,總有幾個的步伐是那麼輕,發出的聲音是那麼微弱,但卻充滿生命的韌力,如昆蟲般活著。既然喧鬧的鑼鼓不再,就讓我們清一清喉嚨,講幾個昆蟲的故事吧。
關鍵是1997。我們「生逢其時」,親歷「後九七」歷史巨輪碾過亞洲金融風暴現場。對我來說,那是一個極其詭異的場景,人們的生活和情緒起了微妙變化,甚至有點魔幻況味。現在回想,我是不自覺地,通過寫劇本來記錄那段時期變化中的人情物理──當然,只是,也只能是,從個人觸覺出發,撿拾散落在生活縫隙中的一麟半爪。
「??」是粵語,即蟑螂。蟑螂之後,順序是1998年的《螞蟻上樹》,1999年的《三姊妹與哥哥和一隻蟋蟀》,2000年的《螳螂捕蟬》和2001年的《在天台上冥想的蜘蛛》,一共五部,剛好從二十世紀跨進二十一世紀,這個系列就告一段落。五年不算很長,但也足夠我摸著石頭過了一條小河。河水有點急,石頭也頗滑;跌倒與爬起的經驗寶貴,更重要的是,我沒有被河水沖走。
曾經有人告訴我,蜘蛛有八隻腳,因此不是昆蟲。我才不管呢!寫劇本又不是搞生物學。我覺得是,牠就是,不然我還寫甚麼劇本?大家的現實生活都挺委屈的;在創作上,就別跟我計較昆蟲應該有幾隻腳了。寫劇本給我最大的快感是可以任性。想罵的,我罵了;該點讚的,我點了;心嚮往之的,我也嚮了。這就夠了,我的要求不高嘛。
關於這些劇本,我沒有太多可以說的了。
最後,我必須記下這一筆:香港演藝學院戲劇學院高級講師(編劇及劇場構作)潘詩韻女士率先發起這個出版計劃;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香港分會)總經理陳國慧女士迅速應和;國立臺北藝術大學戲劇學系助理教授于善祿博士隔海加持;香港藝術發展局慷慨資助;評論家林克歡博士和張秉權博士賜予鴻文;鄧菲爾、王昊然、司文和吳天琳諸君幫忙普通話版翻譯;楊寶霖女士、郭嘉棋女士、汪瑜菁女士、許書惠女士精密校對;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香港分會)與國立臺北藝術大學教務處出版中心聯合出版……他們的厚愛,讓拙作得以結集成冊,我衷心感謝!
最後的最後:我把是項出版計劃所得稿費�版稅,全部捐給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香港分會),用來成立一個支持劇本創作的種子基金。希望您會支持。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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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