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和風細雨集》創作感言
都本偉
一、主題
鑒於政治鬥爭的腥風血雨,政治運動的暴風驟雨,官場上的爾虞我詐,商場上的巧取豪奪,自然界中的掠奪性開發對人類的心靈和情感所造成的破壞性打擊,我主張建立一種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社會和諧融洽的文化。在日常生活中,將注意力放在了對自然之美的歌頌,對人類情感的抒發,對日常和諧生活詩情的解答。故將近年創作的百餘首詩詞結集,命名為《和風細雨集》。
「感悟生活」是對日常生活的體驗和讚美,通過大量細節性的描寫,把人們帶到日常生活的生動場景之中,給人以嶄新的生命體驗,盡情地抒發人間的親情、友情、愛情、鄉情和自然之情,倡導建立一種人與人之間友善相待、人與自然之間和諧共存的社會關係,嘗試對美好生活進行詩意的解讀,以體現我對真善美的執著追求,對人 類最美好情感的真切感悟。
「寄情山水」是旅行時,面對名山秀水帶給我的震撼和感動時的詩意表達。祖國壯麗的名山大川使我生出無限的敬意和柔情,我將所見、所感、所悟入詩,將大自然詩化、藝術化,也隱含地表達了我對順應自然、保護自然、熱愛自然的觀念,追求的 是中國哲學「天人合一」的境界,也是對西方哲學「重整破碎的自然和重建衰敗的人 文精神」使命的積極回應。
「思古幽情」是撫今追昔的感慨之言。中國歷史源遠流長,中國「史記」典籍浩 繁,我主要選取了歷史上的傾國傾城之美、曠世絕代之才的詩情追憶,營造一種「柔美」的氛圍。同時,用詩的語言表明對歷史上這種柔美的破滅、流失的感傷和懷念,,引導人們去審視、去思索、去感受、去想像這些歷史人物,悠然而發懷古之情思,從 而與少量的歌頌英雄豪傑的詩作形成「反差」,表明對「刀光劍影」歷史的不忍和對和平生活的渴望。
二、詩情
詩必須有感而發,「情動於中而形於言」(《毛詩·大序》),「悲落葉於勁秋,喜柔條於芳春」(陸機《文?》),「外物的變化使人的內心感情產生搖盪,詩人就用詩歌把它表現出來」(葉嘉瑩《好詩共欣賞》),正如劉勰所言:「物色之動,心亦搖焉」(《文心雕龍·物色》)。因此,王向峰先生總結道:「情感的融入,這是詩的本體所在,沒有它就沒有詩,也就沒有了藝術的審美根底。」(《王充閭詩詞創作論集》)
但是一般人所具有的或歡喜或悲哀的情感如不付之於美的合乎音律的表達,則不 成其為審美對象,亦不能引起人的審美共鳴。只有將情感昇華為具有一定體式的語言表達,付之於音律和諧、平仄起伏的吟誦,才具有詩意,才能情景相融,情境相生,「情景相觸,而成詩」(謝榛語)。
充閭先生說:「無論是寄情山水,謳歌祖國的壯麗河山,還是緬懷雙親,抒寫對親友的眷戀,詩人都充溢著一種灼灼的真情。」(《和風細雨集》序一)誠哉斯言,〈母祭日感懷〉、〈清明祭〉等是我滿懷深情對雙親的無限懷念(親情);〈焚祭〉等是我對已故詩友情真意切的詩情表達(友情);〈可不可以〉、〈等你,在雪中〉、〈相遇〉等是我對愛情執著追求的浪漫情懷的詩意闡發(愛情);〈英金河的訴說〉、〈族聚頌〉等是我對生我養我故土的依戀和同族兄弟親如手足關係的詩性解答 (鄉情);而更多的詩作,是在面對祖國名山大川的壯麗秀美、四季流轉的景致變化時,引起的情感衝動而作的激情抒懷 (自然之情)。
總之,詩人要有「與花鳥共愛樂」,「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王國維《人間詞話》)的情懷,引外美為內美,進而實現「內美」和「外美」的統一,「有我之境」與「無我之境」的貫通。
三、格式
真情的表達,總要付諸一定的語言格式,採取哪種格式,表達情感的效果不一樣。《和風細雨集》大體上以三種格式為載體,即詩、詞、自由體。詩作分五絕、七絕、五律、七律、排律,詞則用了三十餘種的不同詞牌,自由體雖所選不多,但都適合表達淋漓盡致的情感,比詩詞更少語言的束縛。我認為,自由體應是當代詩歌和青年詩人應努力致力的方向。
那麼,哪些情感需用詩來表達?哪些情感需用詞來抒發?哪些更適合自由體?我是這樣考慮的:
首先是詩,古人云詩是言志的、載道的。「在心為志,發言為詩」,子曰:「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不學詩,無以言」。所以,詩是表現一個人內心的感情和志意的,是載道的。在詩詞創作中,我將日常生活中比較「大」的題材,能表明我個人的價值判斷、人生追求、歷史觀點、現實理想的「興發感動」,賦之於詩的形式,表達出來。比如《遣懷〉抒發我對音樂和詩詞的摯愛和追求;〈西湖夜色〉表明我對自然和人生滄桑的感悟,〈園中開〉、〈蓮花島遊記〉表明我的逍遙自在的人生觀;〈虞姬頌〉、〈詠嘆成吉思汗〉、〈岱廟懷古〉都是思古遣懷之作,對古人的氣 節、豪情的吟誦;〈登千山有悟〉更表明了我的看破官場得失,寄情山水的灑脫心態。總之,詩,不能無病呻吟,「為賦新詩強說愁」,詩,是人生理想,生命志向之特殊文體的表現形式。
其次是詞,一般人認為,詩是押韻的美文,詞也是押韻的美文,好像差不多,其實不然。詩言志,而詞言情;詩題材可大,詞題材可小;詩句式較整齊,而詞長短句不一;詩,是作詩,是創作,需演唱時,則按詩意譜曲,詞是先有曲調,先有樂譜,然後按照這個牌調來填寫歌詞,又稱「填詞」,而且每個詞牌都有詞意、字數、句式、韻腳、平仄的嚴格要求。我個人感到,詩易識,詞難填。根據詞的長短句式善於表達細膩、憐憫、柔美的情緒,我填了一部分「詠夜」、「詠雪」、「吟春」、「吟園」、「嘆花」、「惜草」的詞,以表明對自然美景的渴望,表達當下內心豐富的情感體驗,並力求做到借景抒情。但在創作中,要將詞牌的詞意、字數、句式、韻腳、平仄的要求統一到當下情感的表達,往往顧此失彼。所以在填詞時,這五種要求很難統一。因此,我將這些詞統一?去了詞牌,只是作長短句的詩出現,不冠以詞牌,以維護中國古典詞牌的嚴謹性。
再次是自由體,顧明思義,此種體裁自由靈活,句子可長可短,篇幅可大可小,可一韻到底,也可換韻,甚至不押韻。在《和風細雨集》中,也輯錄了我少量的自由體詩。但我作的自由體詩大都一韻到底,不換韻,這樣做容易朗讀。而且我的自由體詩力求語言的形式美,題材的意境美,朗誦的韻律美,「構思巧妙,意境幽渺」(王充閭語)是王先生對我自由體詩的評價,但我自知還差得很遠。
總之,以上這些創作體會,都是我在詩詞創作中摸索總結出來的,僅屬一家之言,不足為他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