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距離上一本書已經十年，兩本書正好對比中共在胡錦濤與習近平時期的改革，並提供對「威權韌性」與黨內「權力平衡」之觀察。本書標題「由上而下」，意指中共在「黨的領導」與「因地制宜」間的鐘擺，當確立「兩個維護」原則時，保證幹部的一致性就成了首要目標，「監督」與「動員」也成為主要手段。
對中共而言，雖然「旗幟」與「道路」鮮明，但領導人更替本身就可能帶來政策更替，既要處理前任的政治遺產；也要建立個人的政治路線。因此從毛澤東到習近平，就在權力的收放之間不斷變動，連帶也影響了黨內生態與國家社會關係。其中政治動員與整風運動，在不同時期重複出現；制度化與反制度化的作法，也常與「法治」目標相違。相較於只關注習近平的「再毛化」，更應該關注每一代領導人與領導集體如何界定「現狀」與「經驗」，否則很難解釋前一代的主要政策為何會「急轉彎」。比如前一本書在討論胡錦濤推動「黨內民主」、「公推直選」與「集體領導」，到了習近平時期反而變成「頂層設計」、「政治標準」與「兩個維護」。這也說明要理解這個龐大黨國體制的運作，必須更精確掌握內部的組織與規範、唯物辯證法以及解讀「文件」展現的權力關係與政治風向，加上更多經驗資料的蒐集，以期為中共的政治發展提供更高的解釋力。
本書是筆者整理了從胡錦濤到習近平時期的資料，包括歷年科技部計畫、大陸田野訪談與文獻的蒐集，主要介紹習近平接班以來的改革與實踐，包括中央決策體系、整風反腐、巡視制度與幹部問責。雖然許多制度是延續並改造自胡錦濤時期，但是對大陸各級幹部而言，這股來自中央的壓力從2013年至今並未停歇。而且每一時段總有不同督導組或巡視組來敲門，以這樣「緊迫盯人」的態勢延續到「二十大」後，能否實現習近平「治理現代化」的目標？值得深思，也讓人回想起Karl Popper的《開放社會及其敵人》。很期待出版此書分享我的這十年來的觀察，也請學術界先進不吝指正。
出版這本書，筆者要感謝五南圖書公司的支持，還有法政編輯室劉靜芬主編的協助，同時也感謝多年來科技部（國科會）的研究計畫補助，以及《展望與探索》與《中共研究》雜誌社對筆者文字使用的授權。在研究的路上，感謝提攜我的所有老師、學長與學友，三十年來和老師與研究夥伴們，長年來往大陸，相互勉勵與買桃吃桃的重大歷史經驗，必須記錄下來。開南大學與公管系提供我一個優質的研究環境，在此表示感謝之意。
家人的陪伴一直是我人生的動力，感謝我的牽手—詩婷，還有兒子女兒每天開心的過生活。本書資料的累積歷程，正好也伴隨著女兒的出生與成長，在我打新冠疫苗前，女兒貼心做的護身符，讓「原力」與我同在。另以這本作品，感謝臺中家人給我的鼓勵與溫暖，在疫情肆虐的年代，讓人更珍惜與家人團聚的每一刻。
張執中 2022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