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二樓書店 > 律師攻略：從實習到受僱的生存法則（2版）

推薦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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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良駿律師

寬和法律事務所主持律師

東吳大學法學院兼任講師

台北律師公會常務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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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2007年通過律師高考後，我在2008年的夏天，開始了我的律師之路。猶記得剛開始上班的第一週，我赫然發現一個相當殘酷的事實—在學校所學習到的知識、為了準備考試所背誦過的內容，都對律師工作沒有立即顯著的幫助，也無助於減緩身為職場新鮮人的壓力與恐懼。那時，懷抱著無助的心情，我走遍了大大小小的書局，卻遲遲無法找到一本書，能提供解決這些問題的答案。

　　一位執業律師應該具備的知識與技能，不是大學法學院內的法學教育所能負荷與滿足的，因此律師的職業養成訓練，大抵仍是維持傳統的師徒制。從而一位新進律師能否在執業初期學習到一切執業必備的知識與能力，關鍵就是指導律師，也就是師父的態度與教育方式。

　　我的師父過去曾經擔任法官乙職，擁有相當豐富的訴訟實務經驗，所以我在實習階段與入行初期便學習到許多寶貴的實務知識。無論是法律問題的分析、書狀或契約的撰寫或草擬、正確使用法律文字、揣摩法官或檢察官的想法、開庭的應對進退，以及如何與當事人接觸、溝通等等，這些律師必備的基本技能，我都是在這段期間中練就的，這對我的影響非常深遠。如今，我在工作上時常要修改新進律師們的書狀，也開設書狀撰寫的實務課程，其內容與心法，大致上都是承襲我從師父身上學到的一切。

　　如果你和我一樣，在實習階段裡，非常幸運地擁有一位這麼好的師父，恭喜你，也請你好好珍惜這段緣分，因為不是每一位新進律師都有這麼好的機緣。近年來，隨著律師錄取率的提高，現有的律師事務所早已無法提供足夠的實習職位，從而要找到一個好的、適合自己的學習環境，其困難，恐怕已不亞於律師高考。

　　為了因應時代的變化，新進律師的養成教育本不該再侷限於傳統的師徒制。但令人遺憾的是，儘管在2010年律師考試制度已有所改革，但直到今天，律師養成訓練的方式似乎還是沒有什麼本質上的改變。本來大家應該要期待政府、主管機關會主動解決這個問題，但至今仍遲遲未能提出一套令人滿意的解決方案。

　　有鑑於此，我與卓律師便開始嘗試將新進律師可能會面臨到的種種疑難雜症一一記錄下來，並透過我們有限的知識、經驗與能力，以書籍、文章、演講或影音媒體等方式，盡可能地將律師執業必備的知識、技能與經驗一點一滴地具象化。我們合力撰寫了《律師之路》這本小書，並於2016年出版。2019年，本於初衷，卓律師獨自一人默默地耕耘了半年的時間，始完成各位手中的這本《律師攻略》。2023年，她又花了四個月的時間修訂、改版，還增加許多篇幅，讓本書兼具廣度與深度。

　　我認為，律師倫理的知識與精神，應該要像DNA一樣，深植於每一位律師的細胞中，故《律師之路》是以律師執業上經常會面臨到的倫理難題為全書的主軸，目的是協助讀者正確地踏上「律師之路」的第一步。而《律師攻略》則是更進一步地系統性說明與介紹眾多律師專業職能：從即將離開學校的那一刻起，如何在學業與執業中加以抉擇與權衡（第一章）；進入職場後，如何培養律師執業所需的基本功與相關技能（第二章至第五章）；具備相關知識後，如何面對當事人與法院（第六章至第八章）。

　　又律師工作是在解決當事人遇到的法律問題，其中也伴隨了當事人的負面情緒與壓力，在這樣一個負面能量爆表的工作中，律師該如何調適自己的情緒？（第九章）最後，面對業界的高度競爭，現代律師該如何培養出自己的特殊專長？本書特別邀請到在各個領域學有所長的律師們，大方分享他們的寶貴經驗（第十章）。以上內容，必定能使每一位新進律師都有所啟發與收穫。

　　儘管本書內容相當豐富，但律師執業技能絕非一本書所能完全涵蓋。若讀者們還想要更進一步全方位地鍛鍊自己的「律師力」，新學林出版社於2019年推出的《王牌大律師》影音課程是最佳的學習參考指南。該影音課程分為「訴訟實務講座」與「非訟實務講座」兩大系列，並以分門別類且由淺而深的方式，具體傳授新進律師必備的執業相關知識與技能。我們希望透過這樣的方式，能讓每一位從事實務工作的律師們，不再「經常突然深深地感覺到其職業的空洞與不足」（Julius Hermann von Kirchmann, Die Wertlosigkeit der Jurisprudenz als Wissenschaft《法學作為科學之無價值性》），也希望能讓這份神聖的工作增加多一點的意義與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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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希望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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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師、會計師、顧問、銀行家的成功，取決於他們敢說出自己做的事與同業的不同，他們不想讓自己的服務變成稀鬆平常的商品。」∼摘錄自Sherry Turkle（2015），《重新與人對話：迎接數位時代的人際考驗，修補親密關係的對話療法》，洪慧芳譯，時報，2018年7月，第35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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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上律師是苦難的開始，但也是希望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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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開律師執業生涯的第一步，必須先正確地認知到一件很不幸的事實：律師是一個不容許犯錯的職業。因為你的當事人會不會被判刑？要不要賠好幾百萬？全都取決於你的一念之間時，會讓人覺得很沉重、很有壓力。

　　又隨著人工智慧技術發展的突飛猛進，江湖上各種傳言不斷（例如：律師將在十年內被人工智慧取代），造成新進律師普遍陷入一種生存焦慮，總是對未來感到憂心忡忡。尤其2022年底ChatGPT橫空出世，更加深了恐懼。

　　但我認為，AI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完全」取代律師，卻很有可能「部分」取代。在律師繁雜的工作內容中，那些「低技術性」、「經驗含量低」的事務，將會逐漸由機器與人工智慧代勞，也就是法務助理與實習律師最常做的工作。在可預見的未來裡，幫老闆蒐集、過濾與整理判決，勢必將轉變為由人工智慧代為處理。例如在ChatGPT問世後，今（2023）年三月就有一名美國紐約州律師Steven Schwartz使用ChatGPT搜尋判決先例並製作摘要，再援引為書狀內容遞交法院。結果被對造律師及法官狠狠打臉，他們發現Schwartz提出的判決先例中有6件判決根本不存在，是子虛烏有的虛假判決！被抓包的Schwartz只好向法官坦承自己用了ChatGPT，並強調當時已再三詢問ChatGPT相關內容的真實性，它也斬釘截鐵回答一切正確。後來Schwartz及其所屬事務所被紐約聯邦法院罰款各5,000美元，同時還負有通知義務，必須通知六件虛假判決的法官他們被冒名。看到這裡大家應該暫時鬆一口氣吧？在人工智慧尚未克服「幻覺」問題、還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之前，我們的「工人智慧」仍有高度存在價值！

　　或者像消費爭議、民事小額訴訟等金額較低的糾紛，在未來也很可能變成電子化作業，原告、被告只要上網填一填表格，將證據拍照上傳，再回答幾個由人工智慧提出來的問題，便完成起訴與應訴的工作，接下來就只要等著收判決即可。如果原告勝訴，透過區塊鏈技術與智能合約（Smart Contract）自動強制執行，判賠金額將直接從被告的銀行帳戶轉入原告的帳戶。

　　以上的痛苦與危機，在許多書籍或文章中都已經談了許多，在此容我不再多費筆墨，以下我想和大家聊的是關於「希望的開始」。

　　如今我們正處在一個過去的成功法則早已行不通，而且各種變化都越來越快的時代。我們每個人都在競爭，卻又不知道在跟誰競爭、競爭的目的又是什麼。每天都像是走在迷霧裡面，看不清楚前方、看不清楚未來，那麼你唯一能依靠的是什麼？有什麼東西能支持你免於恐懼、義無反顧地走下去呢？答案是：你的熱情與信念。

　　每一位新科律師在過去這段時間裡，為了考上國家考試，每個人或多或少應該都放棄或犧牲了一些東西，也許是一段刻苦銘心的愛情，也許是友情，在沒考上之前都不敢出席同學會，或不想跟比你先考上的朋友們聚會。（你是不是邊讀邊點頭了呢？我懂，因為我也是過來人。）你放棄的也可能是你的興趣，例如唱歌、彈鋼琴、玩樂團、拍電影、路跑、畫畫、寫作、做遊戲等等。

　　舉個例子，曾設計出超可愛春聯的補教名師袁翟（林政豪律師），我稱他是一名被法律耽誤的插畫家，他則說我是被法律耽誤的小說家，像這樣的相互恭維與取暖也是律師執業基本技能之一，不過這不是本文的重點，以後有機會再跟大家分享，重點是請大家多多支持Aris雅豊斯的法律小說《律政女王》以及《國際橋牌社：影視改編小說》Ⅰ&Ⅱ謝謝！

　　言歸正傳，近年來有個詞很夯，叫做「斜槓青年」。斜槓的意思是同時身兼多種職業，但這個現象並不是什麼新玩意兒。許多知名作家都有一份固定工作，例如寫過《變形記》、《審判》的卡夫卡，他在法律系畢業之後任職於民間保險公司，後來到政府的保險局工作，成為公務員，然後一邊上班、一邊寫作。既然斜槓不是新鮮事，那它又為什麼會引起熱烈討論與關注呢？

　　原因在於現在這個時代只擁有一項技能是不夠的。現在所有的工作、所有的職涯發展都是「複合式」的。複合式職涯發展不是未來式，而是現在進行式。

　　那麼，複合式職涯發展又該如何「複合」呢？

　　我的建議是：找到一份賺錢的工作（就是律師工作囉），再找出一到兩個自己的興趣，然後一邊賺錢，一邊有計畫的將興趣鍛鍊到有朝一日也能賺錢的程度，是最理想的狀態。

　　那些過去被你放棄的興趣或嗜好，如果你能重新把它們撿回來，好好的練習與發展，它們不僅能有效緩解你在從事律師工作時所產生的壓力，讓你在經歷各種打擊與挫折之後還能保有希望、還有繼續前進下去的動力，更能幫助你創造出自己的品牌特色，製造出你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也就是「差異化」。

　　而「差異化」很可能就是你成功的關鍵，也很可能是你在瞬息萬變的未來中，還能繼續生存下去的重要關鍵。

　　心理學的研究證明，「斜槓」能讓你更容易從挫折中振作、重新投入新目標。心理學家Patricia Linville於〈別把所有的蛋都放在同一個認知籃子裡（Dont put all your eggs in one cognitive basket）〉一文中指出：我們的「自我表徵」越複雜、面向眾多且各自獨立時，就越能減緩我們遭受負面影響及情緒波動的衝擊。反之，自我表徵越少，或彼此之間的連結越強，遭受失敗或受挫時的情緒衝擊就會越大，狹隘的自我定位可能會造成人們在放棄舊目標之後，仍然難以振作、重新投入新目標。

　　舉例而言，如果一名男子的自我定位是事業有成、負擔家計的角色，且因為過著奢華的生活，而受到他人欽羨。若他不幸錯失了一個很不錯的晉升機會，或是突然遭到公司解雇，他的失望將會蔓延到他身為人夫、人父、人子、主管、朋友等自我定位，因為他的自我表徵再也無法帶給他「自我感覺良好」的情緒，他將感到匱乏，甚至崩潰、遲遲無法振作。相反的，一名同樣享有高薪、高品質生活的男子，因熱衷公共事務且興趣廣泛，以多樣化的方式自我定位（參與社區服務、彈吉他），當他遭遇到相同的挫折時，因為他在其他自我定位上對自我的感覺依然良好，使他能較輕鬆的重新振作、投入新的目標。

　　在漫長的律師之路上，我的迷茫與焦慮其實不比各位少，我不過是比各位先一步踏上了這趟旅程而已，所以有一些心得與經驗。我很樂意向大家分享那些我看過的風景，還有那些我曾經走錯的路，更希望各位讀者在閱讀本書時，就像在讀電玩遊戲的秘笈、攻略本一樣，只要看懂教學、按照步驟操作，就能輕鬆愉快地在自己的律師Online遊戲中順利升等，這對我來說就是功德一件了。

　　準備好了嗎？教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