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什麼不會失去的東西嗎?
我相信有,妳也最好相信。
村上春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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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青春哀愁三部曲」第二部
前接《聽風的歌》,後啟《尋羊冒險記》
開創了二十世紀八○年代的文學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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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必定要有入口和出口,這麼回事。
這是關於「我」的故事,也是一個叫做老鼠的男人的故事。那年秋天,「我」們住在相距七百公里的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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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三年九月,這本小說從那時開始。那是入口。我想如果有出口的話該多好。如果沒有的話,那麼寫這文章就毫無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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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三年秋,彷彿隱藏著某種惡意的東西,就像鞋子裡卡著小石子一樣,老鼠可以清楚地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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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短促的夏天,就像被九月初不明確的大氣波動所吸走似地消失了,而在老鼠心中卻還殘留著僅有的夏的殘影。舊T恤、剪短的牛仔褲、海灘涼鞋……依然沒變地穿著這種裝束來到「傑氏酒吧」,跟坐在吧檯後的酒保──傑,面對面繼續喝著有點冰得過頭的啤酒。五年以來第一次又開始抽起菸,每十五分鐘就看一次手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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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老鼠來說,時光之流簡直像在某一點上忽然切斷了似的,為什麼變成這樣呢?老鼠也搞不清楚。連切口也沒辦法找到。手上拿著已經死去的繩子,他在初秋的昏暗中徬徨著。橫越過草地、穿過河流,推開一扇又一扇的門。可是已死的繩索卻無法引導他到任何地方。像冬天羽翅脫落的蒼蠅一樣,像面臨海洋的河流一樣,老鼠只覺無力和孤獨。不知什麼地方正開始吹起惡風,曾經團團圍繞著老鼠的親密空氣,也好像已經吹到地球底層去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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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季節打開門去了,另一個季節則從另一扇門走進來。人們急急忙忙地開門,喂!請等一下,喊道還有一件事忘了呢。可是那裡已經沒有任何人,門關上了。屋子裡已經端坐著另一個季節,擦亮火柴點起香菸。如果有什麼事忘了的話,它說,就說給我聽吧!說不定我可以為你傳話呢。不、不用了,人這樣說,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有風聲覆蓋了四周,沒什麼了不起的事,只不過是一個季節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