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第一部 塞納河畔



第一章 銀髮族的天堂

第二章 一天三塊尿片

第三章 籠子裡的阿茲海默症患者

第四章 女兒的抗爭

第五章 五星級安樂死

第六章 誰殺了法蘭索瓦絲．多蘭？

第七章 「人生路上有我們相伴」

第八章 納伊的革命

第九章 「把一切都抖出來」

第十章 「想辦法給我省錢」



第二部 歐葆庭體制



第十一章 「我們在圈養一群老傢伙」

第十二章 管理模組

第十三章 回扣

第十四章 「給我吐出錢來！」

第十五章 終於有證據了

第十六章 失控的歐葆庭

第十七章 歐葆庭、柯利安：一丘之貉？

第十八章 「根本就是開假發票」

第十九章 堅守崗位的主任

第二十章 歐葆庭萬萬稅

第二十一章 真相大白

第二十二章 戒備森嚴的堡壘



第三部 不擇手段



第二十三章 「二十七位犧牲者」

第二十四章 機構裡的瘋子

第二十五章 卡蜜兒對抗大集團

第二十六章 瑪麗蓮．夢露和克拉克．肯特

第二十七章 集團內部的彩虹工會

第二十八章 「卡蜜兒，千萬別慌！」

第二十九章 「清道夫」



第四部 逍遙法外



第三十章 稽查放水

第三十一章 「我給你一百五十萬歐元！」

第三十二章 「癌症病床最好賺」

第三十三章 「首長搞定了」

第三十四章 「她顯然是替我們辦事的」

第三十五章 「我來打給保險員！」

第三十六章 埃納省，歐葆庭發跡之地

第三十七章 新冠肺炎成了搖錢樹

第三十八章 價值一千五百萬歐元的調查



第五部 驚人調查報導的背後



第三十九章 干預

第四十章 走漏消息

第四十一章 奇怪的「記者」

第四十二章 全面監視系統

第四十三章 恰逢其時的民意調查

第四十四章 超級風暴

第四十五章 「無憑無據的指控」？

第四十六章 否認之詞

第四十七章 曾經允諾……又被埋進地底的法案

第四十八章 一位勇敢的議員



結語

謝誌

前言



　　身為一名記者與公民，我不反對大型私人集團經營失能照護產業賺錢。這項調查絕不是要大力抨擊或全盤否定失能長者住宿機構（Etablissement d’hebergement pour personnes agees dependantes, EHPAD）。這一行有許多企業與數以萬計的從業人員，秉持謙遜與專業精神，扛起重大的社會責任：為孱弱的長者提供照護服務。



　　本書旨在揭發某公司的種種不法行徑，它成立三十年之後，成了失能長者住宿機構和私人診所產業的龍頭老大，目前旗下有一千一百一十家失能長者住宿機構，分布於三大洲二十三個國家，提供超過十一萬個床位。該公司企圖在短期內躋身巴黎證券交易所市值前四十大企業（CAC 40），它就是歐葆庭（Orpea）。



　　本書也指出法國醫療衛生體制應負的責任，尤其是大區衛生局（Agence regionale de sante, ARS）在各方面未能克盡監督之責，確保政府公款妥善用於照護我們的長者。



　　我關切的不只是「機構虐待」（maltraitance institutionnelle）的問題，這個詞很容易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淡化責任歸屬。我要揭露的是不為人知的社會運作機制，點名誰該為此負責，指出種種問題和可能的疏失。



　　本書是我從二○一九年二月到二○二一年十二月，花了將近三年時間，進行全職調查的成果。書中引用二百五十幾位背景各異的人士提供的證詞，涵蓋整個失能長者住宿機構和診所體系：除了家屬，還包括生活助理（auxiliaire de vie）、接待員、廚師、樂齡活動帶領者、照護助理（aide-soignant，以下簡稱護佐）、護理師、醫療幹部、協調醫師（medecin coordinateur）、失能長者住宿機構主任、大區經理，以及歐葆庭總公司的員工、該集團的高階主管、供應商、商業掮客及其競爭對手，也就是其他大型私人照護服務集團的執行長。最重要的證人包括前大區衛生局長、省參政委員會（Conseil departemental）專責委員和三位前衛生部長：米榭爾．德羅內（Michele Delaunay）、羅絲琳．巴舍洛（Roselyne Bachelot）、克勞德．埃文（Claude Evin），他們提供協助或分享他們的見解。



　　由於工作因素或擔心遭到報復，許多消息來源希望匿名作證。我別無選擇，必須接受他們的要求。反之，也有人以本名進行抗爭，為他們的證詞負責。大約有十五個人勇敢公開真實身分，幾乎同樣多的人承諾在訴訟時出庭作證，其中有些人應該被視為「吹哨者」，受到現行法律保護。



　　我的研究資料來自訪談（二百多個錄音檔）和大量的文件：包括電子郵件、照片、影片、錄音、醫療文件、歐葆庭集團內部的財務文件、補助經費支出明細表、失能長者住宿機構與省參政委員會、大區衛生局簽署的「三方協議」（convention tripartite）、法院判決書、勞動檢查局（Inspection du travail）的報告，以及省參政委員會的稽查紀錄。



　　本書揭露了許多不當個人行為，我手上有文件和證詞可以證實這些指控，不過，鑑於本書旨在揭發體制面的問題，而不是個人問題，我讓這些被指控者保持匿名，除了歐葆庭的三位高階主管之外。最後，我要特別指出，儘管我多次嘗試，歐葆庭仍然拒絕回答我提出的幾十個具體的問題。就算讀者感到厭煩，我還是要反覆強調這一點。正反並陳是進行調查報導的基本倫理，但前提是遭到指控的公司及其主管願意回答問題……



　　儘管本書描述的事件發生在上塞納省（Hauts?de?Seine）的塞納河畔納伊（Neuilly-sur-Seine），一家名叫「塞納河畔」（Bords de Seine）的失能長者住宿機構，但我幾乎跑遍法國進行調查，包括巴黎、上塞納省、菲尼斯泰爾省（Finistere）、維埃納省（Vienne）、約納省（Yonne）、埃羅省（Herault）、薩特省（Sarthe）、大西洋羅亞爾省（Loire?Atlantique）、洛特加龍省（Lot?et?Garonne）、埃納省（Aisne）、馬恩省（Marne）、吉倫特省（Gironde）、隆河河口省（Bouches?du?Rhone）、沃克呂茲省（Vaucluse）、塔恩加龍省（Tarn?et?Garonne）、孚日省（Vosges）和科西嘉島（Corse），我還去了盧森堡（Luxembourg）。



　　本調查順利進行了一段時間，沒想到在二○二○年春天，碰上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Covid-19，以下簡稱新冠肺炎）疫情，使這項調查別具意義。這場全球大流行病造成好幾萬人死於失能長者住宿機構，暴露出法國公共衛生體制的缺陷，以及某些大型私人集團的黑幕。令人遺憾的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終至釀成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