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一九三九年六月,我在克拉科夫波蘭科學院宣讀了一篇論亞里士多德的三段論的論文。這篇論文的摘要曾於同年排印,但因戰爭的緣故未能出版。它在戰後才得以發行,但出版時間仍標明為「一九三九年」。一九三九年夏天,我已用波蘭文寫好一篇談同一主題的更為詳盡的專論,九月間已經收到該文第一部分的校樣,就在這時,出版所完全毀於轟炸,一切蕩然無存。同時我的全部圖書連同手稿,都遭到轟炸,毀於一炬。要在戰時繼續這項工作是不可能的。
直到十年之後,我才獲得一個新的機會來再度進行我對於亞里士多德三段論的研究工作。這一次是在都柏林,從一九四六年開始直到現在,我一直在那裡的愛爾蘭皇家科學院講授數理邏輯。我應都柏林大學學院的邀請,於一九四九年做了十次關於亞里士多德三段論的講演,現在這部著作就是這些講演的成果。
本書僅限於非模態的或者「實然的」三段論,因為與此有關的理論是亞里士多德邏輯的最重要的部分。這個理論的系統闡述是在《前分析篇》第一卷的第一、第二章與第四至第七章。在外茲的版本(至今已出版一百多年之久了)中的這些章,是我的解說的主要根據。我遺憾未能利用大衛.羅斯爵士編纂並作有導言和評注的、一九四九年出版的《前分析篇》的新版本,因為當這個版本出版時,我的著作的歷史部分已經完成了。我僅能利用大衛.羅斯爵士的版本來校正我所引用的亞里士多德的原文。在《分析篇》希臘文本的英文譯文方面,我盡可能地遵照亞里士多德著作的牛津譯本。除了《前分析篇》的本文之外,我還考慮了古代注釋家們的意見,特別是亞歷山大的意見。在這裡我不妨指出:三段論第四格據說是加倫發明的,有關這一發明的諸歷史問題,能夠得到解決,我就應該感謝一位佚名的古代注釋家。
現在這本著作包括一個歷史的部分(第一至第三章)和一個體系的部分(第四、第五章)。在歷史部分裡我曾試圖盡可能緊密地依據原文來解說亞里士多德的學說,但是無論在什麼地方我都企圖從現代形式邏輯的觀點來解釋它們。我認為,今天還不存在對亞里士多德三段論的可以信賴的闡述。直到現在為止,所有闡述都不是邏輯學家寫的,而是由哲學家或語言學家寫的。這些哲學家或語言學家,或者不可能懂得現代形式邏輯(如普蘭特爾)。或者並不懂得現代形式邏輯(如邁爾)。依我看,所有這些闡述都是錯誤的。例如,我未能發現任何一個作者是意識到了亞里士多德式三段論與傳統的三段論之間有著根本差異的。所以,在我看來,我自己的闡述完全是新的。在體系的部分,我曾試圖解釋為理解亞里士多德三段論所必需的某些現代形式邏輯的理論,並且試圖在亞里士多德本人所勾畫的輪廓的基礎上使這個三段論系統達到完美。我還切望盡可能地使我的闡述清楚明白,以便那些未曾受過符號思維或數學思維訓練的學者們能夠理解它。因此,我希望我的著作的這一部分可以用作現代形式邏輯的一個導論。這一部分的最重要的新成就,我認為是判定的證明(這是我的學生J.斯盧派斯基提出的),以及由亞里士多德提出、並由我本人運用於演繹理論的排斥的觀念。
我衷心地感謝愛爾蘭皇家科學院,它給我以都柏林的一席之地,使我能寫作本書。我還衷心感謝都柏林大學學院盛情相約、邀請我作關於亞里士多德邏輯的講演。我感謝都柏林大學學院教授A.古英神父(耶穌會)與J.解因教友閣下,他們都曾欣然地把必需的書籍借給我。對大衛.羅斯爵士我要深表謝忱,他看過我的打字稿,並且提出了一些我樂於接受的意見。我要特別致謝的,有已故的A.李特爾神父(耶穌會),他儘管病勢垂危,仍欣然地校訂了第一章的英文文字;還有都柏林的維克多爾.米黎以及特別是班戈爾的大衛.瑞斯,他們閱讀並校訂了全書的英文文字。我也甚為感謝克拉連頓出版社的職員們在準備我的打字稿付印時的熱忱與殷勤。本書論加倫的那一節是獻給我的朋友,威斯特伐利亞州明斯特的海因裡希.肖爾茲教授的,他曾在戰爭時期給予我和我的妻子以極大的支援,特別是一九四四年我在明斯特逗留的時候。我將全書獻給我的愛妻聶金娜.盧卡西維茨(父姓巴爾文斯卡),她犧牲了她自己以使我得以生活與工作。沒有她在戰爭時期不斷的照顧、在戰後的流亡生活的孤獨之中不斷的鼓勵與幫助,我是絕不能寫成這本書的。
楊.盧
一九五○年五月七日於都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