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由他親筆記錄一生的傳奇,著墨多在他於福爾摩沙生活與工作的感驗,生動、有趣而多元。1895年英文版《From Far Formosa》出版,使西方世界初認知了台灣印象。它詳實記載艱難苦澀而滿心喜樂的佈教生涯,又細膩描繪百年前滿清帝國統治下的台灣漢人社會、平埔族、熟番、生番地界的風土民情、習俗、歷史、地理、自然與生態,作者具有科學精神,筆端富於感情,又深愛島上的土地與人民,真實細膩的刻畫出百年前複雜的台灣與台灣人,是十九世紀下半葉台灣最重要而珍貴的史料,至今仍是一部熠熠生輝的不朽經典。
馬偕終身從事傳道、醫療、教育的工作,創辦早期的西式醫院和學院,更創設北部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將西方文明引入尚未受現代化洗禮的台灣社會,影響極為深遠。1895年出版回憶錄From Far Formosa,成為英語國家的偶像,改變西方讀者的人生觀。他於1901年6月2日因喉癌在自家寓所過世,葬於淡水,安息於一生獻身與鍾愛的遙遠的福爾摩沙。
由馬偕(George Leslie Mackay)原著、麥唐納(J. A. MacDonald)編輯的《福爾摩沙紀事:馬偕台灣回憶錄》並不是第一次被翻譯成中文,之前已經有兩個譯本,分別是林耀南譯的《台灣遙寄》(台灣省文獻委員會台灣叢書譯本第五種,1959年)以及周學普譯的《台灣六記》(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台灣研究叢刊第六十九種,1960年)。儘管這兩個譯本過去對本地學者的研究有相當的助益,但也因一些翻譯上的疏失,讓人覺得不盡滿意。隨著近年來台灣史研究的熱潮,又有不少本土學者開始致力於馬偕的研究,加上舊譯本早已絕版,因而有重譯的呼聲。
有關本譯本的書名,需要一些說明。馬偕英文原著的書名是From Far Formosa: The Island, its People and Missions,直譯是《來自遙遠的福爾摩沙:島國、人民和宣教》。事實上,馬偕當初是在加拿大教會及友人的期盼和催促下,為要讓西方英語世界的讀者能夠認識他在台灣的寶貴經驗,才會委託好友麥唐納編輯、出版此書。麥唐納在〈編者序〉中如此說明:
約在二十年前我家得到了一本由馬偕所著的From Far Formosa。當時我把整本書約略翻讀一下,覺得這是一本很有趣又感人的書。有趣,是因為本書的主筆編者J. A. Macdonald的手筆極為生動;感人,是因為書中許多有關馬偕的記述令我非常感動與佩服。即時後來為了翻譯,得對本書一讀再讀,但每每再讀,有許多地方仍是讓我感動不已。
這本《福爾摩沙記述》(From Far Formosa)的主筆編者麥唐納(J. A. Macdonald)在編者序的一開始,就稱馬偕是一位信仰如保羅並能自我犧牲的人。沒錯,馬偕和基督教第一位偉大的宣教師保羅一樣,對於自己一生要做的事,目標都極為清楚,而且不論是在何時、何地、遇到何種情境,都一直望著標竿直跑。讀者從本書裡面,會讀到馬偕在台灣傳教時,事實上遇到了許多危險、威脅、恥笑或辱罵,然而,對於這一切他都不放在心上。誠如他在第十八章談到他在北台灣各地巡行傳教的情形時所說的,「翻看我的日誌,……從所記載的許多事件裡使我懷念到我的學生們的忠誠和親情。……日誌中雖然也記有遇到艱難、風吹雨打、危險、和失望,但當我翻看日誌時,所回憶的卻都不是這些。對於一個陌生人來說,可能(對於台灣各地)沒有什麼特殊感覺,但對於我,每個地方的名字都喚起了我愉快的回憶。」
馬偕來台灣傳教,不是自己過著比周圍的人更優渥的生活,然後來告訴人,信了主耶穌就能像他一樣過著更有福氣的生活。不,這樣的福音只是一種低俗的福音。馬偕來台灣傳教,是把自己整個人融入台灣這個地方。他不僅把學生們看作至寶,更與台灣本地的女子結婚生子。他喜愛台灣的山、台灣的海及台灣的每個地方。他也喜愛台灣島上的住民,包括漢人、平埔族及原住民。他說,「為了在福音裡服事他們,即使賠上生命千次,我也甘心樂意。」在台灣服事二十三年之後,當馬偕回去加拿大休年與報告他在台灣的工作情形時,我們看到在From Far Formosa的第一章第一段裡他這樣說:「我期望剩餘的生命都在(台灣)那裡服事,當服事之日完結時,願在那裡找到一處有海浪聲及搖曳的竹蔭下得到永遠的安息。」確實,馬偕在淡水的馬偕墓園得到了永遠的安息,直到今日。
馬偕第二次年休回國敘職時,被選為加拿大長老教會的議長。因此直到他在一八九五年十月十六日結束年休從溫哥華啟航回台灣前,他訪問了加拿大、美國及蘇格蘭的許多地方,並在地方教會或中會、總會的會議中對大家演說,大家都覺得他既高超又英勇。許多朋友都知道,他對台灣的認識與了解比他同時代的任何一位都更深廣與可靠。這些朋友也都相信有關他的經驗與工作的記述,必將鼓舞教會的信仰與熱誠。但因他在台灣的工作隨時都處在危險與不安中,這些朋友擔心,萬一有關他的服事工作尚未記載下來公諸於世,他就出了事故,那就很遺憾了。於是大家都催促他要盡早把他的工作與生活好好的記述下來,因為這事有它的迫切性。但對於他這種慣於不停熱心工作的人,要他坐下來做長篇的記述,是一件厭煩的苦差事。他寧願花時間去向一位凶暴的異教徒傳教,也不想坐下來為這本記述寫上一小篇。不過他也認同這件事的緊要性,乃在馬塔維斯牧師(Rev. W. S. McTavish)的大力協助下著手這件事。一連數個禮拜,他不停的翻箱倒櫃找出他過去所做的記錄及保留的報導,同時把一切記憶中有關的都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