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繃帶俱樂部

繃帶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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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購需時10-14天
9789861248905
天童荒太
商周出版
2007年6月29日
73.00  元
HK$ 62.05  







* 叢書系列:大和心小說
* 規格:平裝 / 192頁 / 15*21CM / 普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 出版地:台灣


大和心小說


文學小說 > 翻譯文學 > 日本文學









喜歡在高樓頂上遊蕩的小笑、用自虐體驗痛苦的迪諾、
嚮往愛情卻常受傷的丹緒、迷惘自身性向的基摩;
四個看起來平凡,卻想要與眾不同的高中生,
如何用繃帶俱樂部走出痛苦,也替別人療傷……

  你的心裡有多少傷痛?又有多少處磨滅不掉的傷痕?替這些傷口綁上繃帶吧?總有一天,傷口就會消失,你也才能真正釋懷……

  有許多對我而言很重要的東西,不斷地從我身上消失。

  一直到某個時刻,我才開始察覺到。假如會有個像惡魔的東西出現在我內心裡,而且還會向我揚言要帶走我某些東西的話,至少會殘留在我記憶裡,或許我還能做出某種程度的抵抗。

  當我們想要去守住那些重要的東西,盡全力對抗的時候,無形之中卻失去了其他重要的部份。這是我們從痛苦的經驗中所學到的教訓。

  這是一個訴求「不以對抗的形式來守住自己心目中最重要東西」、位於世界上某個角落的小俱樂部的記錄故事,或說是在還沒有完成目的之前的一個報告書。

作者簡介

天童荒太

本名為栗田教行,一九八六年以本名首次發表作品《白之家族》,即得到雜誌《野性時代》新人文學賞。寫出《ZIPANG》、《亞洲BEAT》等電影劇本後,改用筆名天童荒太發表作品。

出生於一九六○年五月八日愛媛縣

明治大學文學部演劇學科畢

得獎記錄:《白之家族》  第十三回   《野性時代》新人文學賞
     《孤獨的歌聲》 第六回    日本推理大賞優秀作
     《家族狩?》  第九回    山本周五郎賞
     《永遠的仔》  第五十三回  日本推理作家協會賞

電影介紹:

  坎城影史上最年輕的影帝柳樂優彌和日本新生代女演員石原里美首次合作,共同主演電影「繃帶俱樂部」(日本今年9月上映)這是一部為了內心有創傷的人們,而在受傷處包上繃帶的高中生們的青春電影。導演堤幸彥善於引導年輕演員的魅力。主演的兩人將在個性派的導演下挑戰與眾不同的「課外教學」。

  原作是作家天童荒太的同名小說,銷售量已突破18萬冊。本書描寫「繃帶俱樂部」的成員為了內心受過創傷的人們努力奮鬥的姿態。舉例來說,有個人他的雙親離婚了,他只要看到遊樂園的空中纜車就會想起那悲傷的回憶,此時俱樂部的成員就會 將纜車的柵欄用繃帶包起來。那個人於是重新審視自己的傷口,並透過與那些肯聆聽他煩惱,讓他能夠有所行動的 陌生人之間的交流,內心的負擔也開始減輕。是個探討何謂積極的生存之道的作品。

  柳樂飾演俱樂部的發起人,感受性相當強,但對自我表現仍處在摸索階段的笨拙少年井出野辰耶(通稱「迪諾」)。石原則飾演十分瞭解迪諾,純真又堅強的少女騎馬笑美子(通稱「小笑」)無論何者都是堤導製作群為了符合原作設定而甄選出來的。

  堤導演和柳樂是第一次合作,石原則是繼「H2」之後再度合作。堤導演對兩人都很喜愛,開心地給予演技的指導。



傷口

  該從哪個地方來作這個報告的開頭呢?這個問題我稍微猶豫了一下。

  應該從我出生的時候開始?還是從我父母離婚的時候開始呢?或者是在我出生之前,附近鄉鎮合併成這個城市開始發展的時候開始呢?還是要追溯到更早之前當這個城市被燒毀三分之一以前,或許會比較清楚吧!

  不過,在更早之前那就存在了——那個從大家手上帶走重要事物的某個東西。 因為當我們察覺到的時候,是在俱樂部成立一陣子之後,所以還是從俱樂部成立的時間點來切入比較好吧!

  故事發生在我十六歲,升上高二後一個月,某個晴朗的星期四午後。

  當時的我,的確算是個小毛頭。到現在我才能體會出所有重要東西的本質其實一直都存在著,而且如果那個時候沒有好好守住的話,可能會有很多東西是無法挽回的。

  那個時候大家都叫我「小笑」。在小學之前是從父姓,國中開始改從母姓,以後搞不好可能還會再改,不過因為自己名字「笑美子」中有個「笑」字,所以被取了「小笑」這個綽號。

  「妳……,妳的繃帶鬆掉了呀!」當時我在醫院的樓頂上,有人從後面叫住我。 並不是因為我生了病。不,或許算是有點病吧!不過,那不是醫院能治好的,這件事之後再提吧!總之,就是在我上完第五節的地理課之後,我突然很想從高處眺望這整個城市。

  學校的樓頂上了鎖,市區裡兩座百貨公司的樓頂,一個是只有在夏季限定的露天啤酒節時開放;另一個則有令我不想再去的回憶。在北區的開發地中雖然有不少較高的大樓,但是離我的學校都蠻遠的,要找到像那種隨時翹課就能到、而且不太會有人來的高處,大概只有位於中央地區六層樓高的綜合醫院樓頂吧!

  「喂,那個繃帶鬆掉的女高中生。是不是因為褲子的繩子鬆掉了不敢亂動啊?」

  此時靠著欄杆、看著我不想去的那間百貨公司頂樓摩天輪的我,往講這句話的聲音方向回頭一看,瞪了他一眼。原本心想是哪來的色老頭在叫我,結果在靠近中間的長椅上,坐著一位穿著睡衣的少年。

  他的年紀大概跟我差不多,瘦瘦的,臉色有點蒼白,不過濃眉下的一雙眼,充滿力量。頭髮理得很整齊,都在耳際之上,是那種在雜誌上叫做科技頭的舊世紀髮型。而且在睡袍的胸口處,還貼了一些像是從書上剪下的黑人或阿拉伯人的大頭照片,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相當怪異的氣味。

  「妳的手……手上的繃帶,輕飄飄地像是在游泳喔!就好像是妳的淚流成河的樣子。」

  被他指了之後,我看著自己的左手。白色的繃帶像是從我的制服袖口中散開垂落。當我開始慌張地用右手將繃帶捲起來的時候,他便說:「原來是想割腕自殺呀?很痛吧?那看起來就好痛。很痛對吧?啊?好痛!」雖然他表情扭曲,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但是在我聽來只覺得那句話是在數落我。而且他微妙的關西腔口音也讓我覺得有些不安。於是我決定不理會他,開始捲起我的繃帶,不過因為我是左撇子,所以怎麼捲都捲不好。

  「喂,那個松鼠(日語音譯:里斯)卡爾,大家是不是也都叫他里斯卡啊?那個出生於里斯本的卡爾先生。」

  「吵死了!我才沒有割腕自殺(自殺的日文發音近似「里斯卡」)呢!」我終於忍無可忍地回了嘴。

  「哎呀,妳不用暪著我也沒關係喔!我也不會責怪妳,也不會阻止妳。我想妳應該已經割上癮了,而且很有快感,對吧?」

  「那只是因為我在作晚飯的時候,大聲斥責我弟來幫忙,一不小心菜刀滑落切到手而已。結果大家卻一直說我是割腕自殺,快氣死我了。講話都不經過大腦,愛講什麼就講什麼……。」講著講著自己突然激動起來,繃帶愈捲愈亂。

  「是喔……那真是不好意思啊!你說的『大家』是指學校的人吧?真是同病相憐呀!」

  他的聲音突然沉重了起來。

  「我居然跟那些講話不經過大腦的人一樣,真是糟糕呀!讓我以死來謝罪吧!」

  「……你在胡說什麼啊!」

  當我的目光移向他那邊的一瞬間,快要捲好的繃帶被晴朗天空下的風一吹,從我手中滑落。

  樓頂被高高的鐵絲網圍住,頂端的部份還往內側彎曲,是為了不讓人容易跨越而設計的。於是繃帶就乘著風,彷彿白蛇一般地,呈波浪狀輕輕地越過了鐵絲網。

  在藍天中肆意飛舞的繃帶,有一種不可思議的美。

  「哇……妳不覺得蠻漂亮的嗎?」

  沒想到他要說的跟我心裡想的一樣。此時繃帶突然像是全身無力般地墜落於大樓之間。

  「要不要我拿新的繃帶給妳啊?」

  他從長椅站了起來,沒想到他長得還蠻高的。

  我回答:「不用了,我自己還有。」把放在地上的包包拿在手上,準備逃離現場。

  「我叫做井出野辰耶,我的好朋友都叫我迪諾。妳也可以那樣叫我。這聽起來很像是義大利貴族的名字吧?像是『迪諾查理』之類的。那,妳叫做什麼名字咧?」

  眼看著快被他制伏,感覺暗藏一股危機,於是我慌張地將張開的嘴合起來。

  「什麼嘛,幹嘛不跟我講妳的名字啊?算了。那就給我一個吻好了。」

  這傢伙是什麼東西呀?真的是有夠怪異。當我想裝作沒聽到的時候,他就說:

  「妳的臉長得那麼討人喜歡,作我最後一個接吻對象的話應該勉強及格吧!」

  討人喜歡的臉……勉強及格……。當下我打破了沉默說:

  「吵死了,變態。拜託你別吵我!」

  「哇哇哇,生氣了啊?我該不會就這樣被甩了吧。看來還是去死好了。」

  這傢伙真的不是個普通人,心想還是早點撤退比較好,於是我從他背後往出口的地方走去。不過,他卻什麼話也沒說,也沒回頭看,害我反而有點在意。

  「那個……你剛說的那句話,該不會是當真的吧?」我停下腳步,對著他的側臉說著。

  於是那個自稱迪諾的少年回頭看著我說:

  「啊,你是說死那件事嗎?我是當真的啊!我現在就要跨過鐵絲網,去追剛才飄走的繃帶。」

  「你瘋啦?別鬧了吧!你在胡說什麼啊!」

  「死才不是件蠢事,那是一種神聖的安息、懦弱的逃避、輪迴轉世、也是一種愛的表現。」

  完全沒辦法再跟他耗下去了,不過又覺得要是他當真的話好像會是我的錯,於是忍不住對他說:

  「要死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事,至少你不要在我走後沒多久就去死。」

  「死怎會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呢?要是我從這裡跳下去的話,下面還有人在走路,所以很有可能會釀成大意外;再來也會有人來收拾屍體,這樣醫院的形象也會因此變差。而且不只是家人,對於周圍的人也將會造成某些心理負擔。」

  「什麼嘛……是你自己說要死的耶!」

  「是沒錯啊,不過你幹嘛一直說死是我自己個人的事啊?我只是把別人用的詞順勢直接拿來用而已啊!我看你是覺得花腦筋想很麻煩,才會把『自己個人的事』這種話丟向我的吧?」

  此時的我辭窮了,雖然我不是很懂他說的話,總之很不甘心自己回不了嘴。然後他突然露出落寞的表情,笑著說:

  「嘿嘿,搞不好妳是擔心我才那麼說的,真是不好意思呀……。不過,因為把妳的傷誤認為是割腕自殺的傷口,被妳說和妳學校裡的那群人是同類的事,還有被妳甩了的事,我受傷了;換句話說,這個地方流著我的血,而且我已經快無法忍受那樣的痛。因為令我受傷的事一直在發生。」

  他的話語,沉重地在我耳邊迴盪著。掃瞄他全身後,沒發現到什麼。當然,現場也沒有流著什麼血。雖然搞不太懂他的意思,還是直覺地回了他一句:

  「那你把血止住不就好了嗎?」

  他那憂鬱的表情彷彿把我講的話完全搗碎,過了一會兒,沉重的皺眉漸漸綻開,變得開朗了起來。

  「對喔,這方法還不錯……,那妳給我一些繃帶吧!妳不是說妳手上還有嗎?」

  他慢慢地走近。我很怕他會對我做出什麼事,於是從包包中拿出繃帶,交給了他。

  那個自稱迪諾的傢伙,露出令人意外的愉快笑容說:

  「謝啦!妳剛才的建議很有趣。」

  向我拿了繃帶後,他就回到剛才所坐的長椅上。他把繃帶拉開,在長椅的靠背處繞了兩圈,然後用牙齒咬出裂縫。利用繃帶兩端打成一個蝴蝶結之後,看起來好像是在幫長椅包紮傷口。

  接著迪諾又走到我剛站的地方,把繃帶穿過鐵絲網,拉了差不多三十公分,然後再拉回來,做成一個圓圈狀,兩端再打上蝴蝶結。

  什麼都沒有的空間裡,纏上繃帶後,剛才還流著紅色血液,現在感覺就好像被漂亮地包紮著。

  「這樣就好了,血止住了。」

  迪諾回頭笑了一下。

  看得入神的我,也不禁笑了起來。風景確實變得不一樣了。

  不過我感覺到好像要被捲入危險的世界裡,於是往出口的方向走去。正要打開門時傳來一句:「歡迎再來呀!我會隨時把內科的病床暖好等著妳喔!」

  他的聲音就像是衝破青天一般、清脆又響亮。

巢穴

  我住的地方,在關東盡頭,是縣內第三大的城市。

  那是一個叫做久遠的地方。原本叫做久遠町,後來和附近的村鎮合併為市。是一個轉乘電車至涉谷或原宿需要兩個半小時,去武道館看演唱會的時候,如果聽完「安可」時,不以最快速度閃人就會搭不上末班列車的地方。

  據說始於日本神話時代,這個土地是由須佐之男命(註:日本神話的神)的子孫將昔日蠻族打退之後所開拓而成,到現在每年春天還會舉辦神樂舞祭典。

  昭和初期時,空氣還算清新,蓋了幾座精密機械製造工廠。到了大戰時轉型為兵工廠,主要製造兵器,也就是因為這樣才遭受空襲,鎮上有好多處都被燒毀。

  一直到戰後復興之後,鎮上燒毀的區域被強制重整,以市政府及警政署等聚集的地區為中心,大致分成五大地區。所謂的中央地區包含了政治、行政、醫療、教育機關,為了連結這些設施,辦公大樓林立,許多商業設施也在擴大。在商業地區的兩端,百貨公司間相互較勁營業額多寡。我唸的高中,就在這地區的西端。

  東區這邊被稱作舊市街,而且因為位於地區的中央位置,所以自古以來就有很多商店街出現,彷彿將車站包圍著。由商店街再往東走到底,會發現聚集了許多神社、寺廟或教會等宗教相關設施,還有人民福祉會館。

  南區是住宅區,現今仍留有許多戰後所建的舊民宅或公寓。另外還有為居民而建的市政府及市立圖書館,在此區的兩端有兩間小學,在那之間有一間中學。隨著經濟發展,人口逐漸增加,在我出生的前一年,剷平了位於這地區深處的一座小山,蓋了一大塊住宅社區。

  以此為契機,為了那些出入縣政府或東京工作的人,此區開發成大都市周邊住宅區,於是人口更為增加。北區受此恩惠最大了,它原來是個農業地區,附近有一條大河,種了相當多的稻米、蔬菜。然而,近年來由於急速開發,大型購物中心、生活素材雜貨店及擁有五間電影院的大樓、高樓住宅等也在短時間內陸續登場。私立的中學及高中等學校也不斷增設,還被封上一個「河畔區」的新稱號,並且不斷持續開發。

  相較之下,從以前到現在都沒什麼改變的是西區。

  它位於河畔區的上游,戰前時代的精密機械工廠區也是在這裡,無論今昔,多數居民辛苦工作,靠著法人稅等支撐了整個市的財政。考量噪音問題,周邊都闢成了公園,尤其是河川沿岸一排美麗的櫻花樹,在賞花時期總是吸引一大片人潮。

  河川上游與山峰相連,在山麓一帶有個很大的墓園,再往上走,會看到一座廢棄物處理場。

  我生活在剛剛所說蓋在南區內部、十棟房子並排的住宅社區的四樓。

  以前母親還要我說這是個小豪宅而不是普通住宅,所以現在我講話都常習慣說「我們家的小豪宅呀……」。同一個住宅區的小孩子們也都會講「我們家的小豪宅」,聽到的時候會有點不好意思,但也帶給人一種微妙的生命共同感,比方說在玩躲避球的時候,比較不會那麼認真地去拿球丟人……。

  我的母親出身於上游的鬼栖村,以前是在設有縣政府辦公廳的某個都市的服裝店上班,結婚後就辭掉了工作,離婚後則是在位於西區的一間精密機械製造工廠工作。從今年開始,聽說被迫負責職工委員會事務,常忙於加薪交涉,所以更晚回家。雖然今年都四十四歲了,但在有獎廣告的明信片或電子郵件中都寫三十四歲。

  我的弟弟十四歲,小我兩歲,目前就讀於我之前畢業的中學。以前有一段時期蠻可愛的,但現在只是讓人覺得吵而已。而且身上的汗水味也愈來愈臭,跟同年級的女孩子們身上的味道迥然不同。他也常罵我臭女生,像是為了要看電視坐得比較靠近他的時候,就會很不悅地叫我滾到一邊。一些家裡有兄弟的朋友也都說「早就開始感覺到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會覺得很困擾的。

  這裡的住宅格局大多為二房二廳加廚房,我和弟弟稍早前因為都是住在同一個房間,所以老是有吵不完的架。去年因為弟弟在房間裡把色情雜誌拿出來看,終於把我惹毛了,於是我就搬到母親之前使用的房間,然後跟她說,難到要我在小色鬼看露毛寫真集的房間裡唸書、聽音樂、夢見白馬王子嗎?她就嘆了口氣說:「反正也只是回來睡而已。」就把自己用的沙發床放進了起居室。

  我的父親一直都不在。他出身於久遠町,任職於縣內的某間公司,十七年前和母親結婚後,又在五年前離婚,離家出走。主要是因為父親和公司的年輕女社員有一腿。

  不過追究起來,我總覺得不管是父親或母親,都不太喜歡為了自己以外的人而奉獻犧牲或是抑制欲望等等。即便他們是我們的父母,但內心的一面我想都跟我們不會有什麼不一樣。而且毫不怕羞地掛在嘴上的「愛」,實際上是不存在的,但在這個時間點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至少,過去在我身邊是不存在的。

  要是父母有了那個「愛」,父親會為了女人而拋家棄子、父母會搞到離婚,以及我們不被重視的事也就不會發生了。事實上,就算我自己本身一直感受不到那種愛,但到現在我也還能夠活得好好的。

  只不過母親在決定離婚之後,把我們帶走,為了三個人的生活而拼命工作,這一點我很想表示認同。但在我心中曾好幾次想向他們大喊:「為什麼要離婚呢?不要讓你們的欲望和任性來左右我的人生好嗎?」

  有一段時期情緒很不安定,我還順手牽羊,幸好沒有被發現。要是被發現的話,就會被學校知道,然後我就會不想去學校,然後離家出走,在東京一帶被笨男人給玩弄;而且被玩弄還會覺得無所謂,然後還被打毒品藥針……,像這樣的話,或許我的人生就都不一樣了。不過,那個時候的我根本沒想那麼多,而且我還覺得我一定和弟弟一樣幹過類似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漸漸開始對人生感到絕望……。現在,神經尖端的扎刺也告一段落,看到母親在深夜中不停嘆息,在桌前喝著罐裝酒精飲料的樣子後,想著還是只能原諒她了。

  到了某一天,說不定我那個混蛋弟弟只長年紀,沒長腦子,跟人先上車後補票,而且內心都還不夠成熟就又生了第二個小孩,然後在晚上喝完酒後對新進員工下手,每個禮拜兩次裝作是加班其實是和情婦幽會,到最後被人拆穿,然後離婚,結果小孩養育費也付不出來,還假惺惺說想要和孩子見面,卻被小孩們說別再鬧了,到頭來一事無成,然後就茫然地死去了吧……。

  我可能也沒好到哪裡去,年齡增長心智卻沒成熟,和幾個沒有內涵的男人上床,心想差不多了,要是太晚結婚而感到焦慮的話又太沒面子,於是在適婚年齡就結婚。一開始小孩是很可愛,但到後來我講的話都不聽,老是要我大喊大叫的。之後又因為先生和年輕女孩有了關係而離婚,但還是覺得自己孩子可愛所以把他們搶過來,自己一個人辛苦地把他們扶養長大,孩子們就覺得我很可憐而同情原諒我,然後就這樣地老去吧……。

  在大住宅社區的小廚房裡,我一邊為配晚餐吃的冷凍炒飯做著沙拉,一邊想像自己的後路,不禁啜泣了起來。從冰箱裡拿出媽媽的罐裝酒精飲料,走到住宅社區的狹小陽台,一邊看著夕陽一邊喝著。

  因為這個住宅社區位於高處,所以能看到從自己住的地方到中央地區一帶的景色,還可以稍微看到現在就讀的高中。它是個公立的男女合校,聚集了市區內四所中學畢業生裡中下成績的學生。

  因為有很多學生都不清楚自己將來要做什麼,就算沒很認真唸書也不會被盯,但一旦時間慢慢流逝,大家就會開始感到不安,開始憂慮起來。

  我在一年級要結束的時候離開了籃球社,要升二年級前和男朋友分手;在覺得時間快不夠了,擔心自己將來該怎辦才好的時候,開始意識到自己在社會上到底佔了什麼樣的地位?

  這或許是和第五堂的地理課有關係。在打開地圖、聽到老師在講哪裡有什麼資源、盛行什麼樣貿易行為的時候,我就開始在想,像我這樣什麼都不會的人,究竟是站在世界的哪個角落裡?

  於是我突然間很想到很高的地方,眺望整個世界;很想看自己現在是站在哪裡,確認將來是否有自己容身之處。然後才會爬到醫院的樓頂上,被迪諾給叫住。 我常一直在想,總有一天我一定要離開這個城市。不過,母親會在這裡一直到老吧!就這樣離不開這個小城市,漸漸老去。這樣的大人有很多。在陽台想著想著,不禁又流下眼淚。

  那是因為想到之後我也會在某個城市落腳,然後一直離不開那個城市,一直到老去……。想著想著,眼淚不停地流下。

  突然間,在我背後傳來聲音。一回頭,看到弟弟站在客廳裡,好像是剛結束田徑社活動回來。當他發現我在哭的時候嚇了一跳,但又傻眼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才一直都沒叫我。

  然後弟弟就轉移視線地說:

  「小心酒精中毒啊!」

  丟下這句話後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那時我心想:笨老弟!我看你自己也好好想一想該怎麼渡過難關吧!




其 他 著 作
1. 永遠的仔(上)
2. 永遠的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