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之中除了自像之外尚有他像。王爾德說,自戀是每個人一生之中最大的羅曼史。但是畫像若僅限於自畫,雖可深掘,卻欠廣度。詩人題詠古今人物,多少也能跨入小說與戲劇的領域,而可免於抒情的單調。杜甫的三吏、三別,加上題詠李白、高適、孟浩然、飲中八仙、曹霸、李龜年、公孫大娘,關懷之廣簡直令人如覽人像畫廊(gallery of portraits)。奧登筆下他像之多,從奧菲厄斯、伏爾泰、亨利?詹姆斯、佛洛伊德到葉慈,也可見文化格局之大。詩人而能如此,從五四以來並不多見,這當然與學力、功力有關。在這方面我一向仰慕前賢,一生詩作詠古今人物有如畫家為他人造像者,為數當逾半百。其中一人而題詠再三甚至更多者,更包括屈原、李白、杜甫、蘇軾、甘地、梵谷。以畫家入詩者,除梵谷外,還有吳冠中、趙二呆、席德進、楚戈、王藍、席慕蓉、羅青等等。《藕神》中此類詠人之作尚包括屈原、杜甫、李清照、仇英、傅抱石、王攀元、劉國松、董陽孜、江碧波、楊惠姍、王俠軍、唯弦、李元洛、杜十三、林彧、蕭邦以及一二政治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