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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流河

巨流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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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89862163719
齊邦媛
天下文化
2009年7月16日
167.00  元
HK$ 141.95  







* 規格:精裝 / 600頁 / 21*15cm / 普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 出版地:台灣




文學小說 > 文學研究 > 作家傳記















一部反映中國近代苦難的家族記憶史
一部過渡新舊時代衝突的女性奮鬥史
一部台灣文學走入西方世界的大事紀
一部用生命書寫壯闊幽微的天籟詩篇

  巨流河,

  位於中國東北地區,是中國七大江河之一,被稱為遼寧百姓的「母親河」。

  南濱渤海與黃海,西南與內蒙內陸河、河北海灤河流域相鄰,北與松花江流域相連。

  這條河古代稱句驪河,現在稱遼河,清代稱巨流河。

  影響中國命運的「巨流河之役」,發生在民國十四年,當地淳樸百姓們仍沿用著清代巨流河之名。

  本書的記述,從長城外的「巨流河」開始,到台灣南端恆春的「啞口海」結束.........

  作者齊邦媛的父親齊世英──民國初年的留德熱血青年,九一八事變前的東北維新派,畢生憾恨圍繞著巨流河功敗垂成的一戰,渡不過的巨流像現實中的嚴寒,外交和革新思想皆困凍於此,從此開始了東北終至波及整個中國的近代苦難。

  作者的一生,正是整個二十世紀顛沛流離的縮影。

  本書嘔心瀝血四年完成,作者以邃密通透、深情至性、字字珠璣的筆力,記述縱貫百年、橫跨兩岸的大時代故事。

  獻給──所有為國家獻身的人。

作者簡介

齊邦媛Chi,Pang-yuan

  一九二四年生,遼寧鐵嶺人。

  國立武漢大學外文系畢業,一九四七年來台灣。

  一九六八年美國印第安那大學研究,一九六九年出任中興大學新成立之外文系系主任,一九八八年從台灣大學外文系教授任內退休,受聘為台大榮譽教授。

  曾任美國聖瑪麗學院、舊金山加州州立大學訪問教授,德國柏林自由大學客座教授。

  教學、著作,論述嚴謹;編選、翻譯、出版文學評論多種,對引介西方文學到台灣,將台灣代表性文學作品英譯推介至西方世界。



第一章 歌聲中的故鄉
第二章 血淚流離──八年抗戰
第三章 「中國不亡,有我!」──南開中學
第四章 三江匯流處──大學生涯
第五章 勝利──虛空,一切的虛空
第六章 風雨台灣
第七章 心靈的後裔
第八章 開拓與改革的七0年代
第九章 台大文學院的迴廊
第十章 台灣、文學、我們
第十一章 印證今生──從巨流河到啞口海



書前

  「巨流河」是清代稱呼遼河的名字,她是中國七大江河之一,遼寧百姓的母親河。「啞口海」位於台灣南端,是鵝鑾鼻燈塔下的一泓灣流,據說洶湧海浪衝擊到此,聲消音滅。

  這本書寫的是一個並未遠去的時代,關於兩代人從「巨流河」落到「啞口海」的故事。

  二十世紀,是埋藏巨大悲傷的世紀。

  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歐洲猶太人寫他們悲傷的故事,至今已數百本。日本人因為自己的侵略行為惹來了兩枚原子彈,也寫個不休。中國人自二十世紀開始即苦難交纏,八年抗日戰爭中,數百萬人殉國,數千萬人流離失所。一九四九年中共取得政權,正面抗日的國民黨軍民,僥倖生存在大陸的必須否定過去一切。殉國者的鮮血,流亡者的熱淚,漸漸將全被湮沒與遺忘了。

  我在那場戰爭中長大成人,心靈上刻滿彈痕。六十年來,何曾為自己生身的故鄉和為她奮戰的人寫過一篇血淚記錄?

  一九四七年我大學畢業,在上海收到一張用毛筆寫在宣紙上的「台灣大學臨時聘書」,來外文系任助教。當時原以為是一個可以繼續讀書的工作,因在海外而添了些許魅力。兩年後,風雲變色。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底,我父親由重慶乘最後一班飛機來到台灣的情景令我驚駭莫名;一直相信「有中國就有我」的他,挫敗、憔悴,坐在我們那用甘蔗板隔間的鐵路宿舍,一言不發,不久即因肺炎送往醫院。在家人、師生眼中,他一直是穩若泰山的大岩石,如今巨岩崩塌,墜落,漂流,我五十一歲的父親從「巨流河」被沖到「啞口海」。

  六十年來,我沉迷於讀書,教書,寫評論文章為他人作品鼓掌打氣,卻幾乎無一字一句寫我心中念念不忘的當年事--它們是比個人生命更龐大的存在,我不能也不願將它們切割成零星片段,掛在必朽的枯枝上。我必須傾全心之虔敬才配作此大敘述--抗戰中,奔往重慶那些人刻骨銘心的國仇家恨;那些在極端悲憤中守護尊嚴的人;來台初期,單純潔淨為建設台灣而獻身的人。許多年過去了,他們的身影與聲音伴隨我的青年、中年也一起步入老年,而我仍在蹉跎,逃避......,直到幾乎已經太遲的時候,我驚覺,不能不說出故事就離開。

  父母已逝,哥哥與小妹早已移居海外,在台灣只剩下我與寧妹二人,這些年中,總有相依為命之感。只有她深切了解,此書未寫我將死不瞑目。今年開春,為了慶賀我書寫將成,她開車帶我上大屯山主峰,左望淡水海灣,右眺台北四周群山。人生至此,何等開闊!

  而我的丈夫裕昌,如果不是被病情困住,他對我們共同走過的那些艱難那些苦楚,該有多少感慨!願我們的三個兒子,能分享我完成此書時的快樂。

書緣

  此書完成,首先要感謝單德興先生的信心與堅持。多年前,他計畫做一系列英美文學與比較文學在台灣發展的訪談,邀我參加。我認為自己並不知全貌,可談較少。他再度找我時,我說半生想談的多是來台灣以前的事。過去十多年,我每遇見單先生都催促他早日完成《格理弗遊記》的學術中譯,此書也只有他的學術和嚴謹態度可以翔實譯出完整原著。單先生雖然不是我的學生,想不到卻由他來督促我做一己生命的整理了。

  二OO二年十月開始,原擬訪問我談女性處境的趙綺娜教授亦參加訪談,共訪談十七次,由我童年談起,本書第一二章保留了最早談話的部分內容與架構。但是訪談進行約三個月後,德興的母親因重病住進新竹馬偕醫院加護病房,一週後我的丈夫病倒,送台大醫院加護病房。自此後,每次訪談結束,德興即匆匆開車回新竹,我也奔往醫院。由於思緒渙散,我已無法做訪談所需之資料準備,也無暇思考大綱與內容。所談多是臨時記憶,主題不斷隨記憶而轉移,口語也嫌散漫,常不知所云。不久,德興帶來張書瑋小姐根據錄音帶所忠實整理的口述記錄稿,簡直慘不忍睹。

  接下來一年,我挾著這數百頁記錄稿奔走在醫院、家庭甚至到美國「萬里就養」半年的生活裡。我試著將它改成通順可讀的文字,但每試必精疲力竭,甚至失去信心,內心開始逃避,不敢去觸動它,但它卻分分秒秒懸在我的心中。

  直到二OO五年,我找到了這間山巒間的書房,終於定下心來,勇敢地從改寫到重寫。在這漫長的五年間,德興從訪談者成為真心關切的朋友,不時安慰我,鼓勵我,並且動用一切人力支援我。他是點燃火炬的人,也是陪跑者。世間有這樣無法回報的友情,只能用德興虔信的佛教說法,是緣分。但緣分二字之外,我仍有太多的感謝。

  當我下定決心重寫,拿出紙和筆時,一生思考的方式也回來了。提綱挈領地寫出一二章,此時我已年滿八十。第二次因病被送進醫院,出院後對自己繼續寫下去的信心更少。這時,接到李惠綿的電話,說她的新書《用手走路的人》要出版了。

  惠綿是我「錯過了卻跑不了」的學生。她唸研究所時原應上我的「高級英文」課,因需做重大的脊椎側彎矯正手術而錯過了。第二年她回校上課,換我遭遇車禍一年未能回到教室。但她常常隨原來那班同學,駛著輪椅到醫院看我,甚至爬上三層樓梯到家裡看我。我不能行走將近一年,深知她的苦,有一天我說不知將來還能不能穿我一生唯一的那雙紅色高跟鞋,她回去後,將她那篇有名的<鞋>寄來給我。對於她,我有一份患難相知的深情;她奮鬥不懈,終能獲得學位、留校任教,我甚感欣慰。

  二OO六年一月,惠綿和趙國瑞老師邀我參加一場春宴,在座的有柯慶明、張淑香、黃照美、魏可風和簡媜。我帶了新成初稿第一二章給慶明和惠綿各一份,慶明自二十多歲起即是我最樂觀、最具建設性的傾聽者(後來,他竟然也是我丈夫回憶鐵路生涯的最佳聽眾,我們戲稱他是文學院鐵路電化專家)。他們對我不用電腦純手工寫出的三十多頁文稿感到驚喜,惠綿說,她要幫我整理口述記錄的全部大綱,要幫助我繼續寫下去......。

  在這場春酒之後十天左右,簡媜的一封信好像從天上掉下來,到了我的書房。她說看了我的初稿,聽惠綿提到我正在孤軍奮戰,「需兵力支援,若您不棄,我很願效棉薄之力,讓這書早日完成。」這樣誠意的信由簡媜這樣的人寫來,只能說是天兵天將降臨。收到她的信,我在屋裡走過來踱過去,不知如何能壓得住迸發的歡呼。

  自從那年我將台大文學獎頒給哲學系一年級的簡媜,這些年來,我相當注意地看著她一本一本書地展現創作才華,以歡愉的想像力寫出令人驚異的散文,她已是年輕一輩最優秀的作家之一。她那瘦削的身材和由哲學轉入文學的經歷,總令我想到自己二十歲的心情。

  我一直希望有中文系的人看我的初稿,惠綿與簡媜伸出強壯的援手,成為我的超級志願軍。從此,她們聯手用了許多心思,以各種語氣催促我寫下去;硬的不行,軟的沒用,逼重了怕我高齡難捱,輕了怕我逃避拖延......。表面上打哈哈,語氣裡全是焦急。漸漸地,她們由援軍升為督軍。這一年暑假,簡媜突然全家作美國之行,她仍然不卸下督軍的威權,從科羅拉多州海拔三千公尺的大山大水裡寫信回台北給我報平安,敘新景,居然加上一句「您大學畢業了沒?」--她走的時候,我仍徘徊在第五章抗戰勝利與學潮的困苦中。

  我怎麼才能說得盡對結成書緣的朋友的感謝!黃碧儀小姐四年來將我的手稿輸入電腦,容忍我不停地增補、刪減,看她列印稿上的記錄,第一章竟有「第八次修改」的小字。碧儀事實上是我的第一位讀者,在我最困頓的時候,曾寄給我教會小冊<呼求主名>,助我前行至今。

  我很幸運在桃園的長庚養生村,建立了今生最後的書房。月升有時,日落有時,在此身心得以舒展安放。四年之間,我在高軒明窗前與我的紙筆化為一體,俯仰自適。感謝王永慶先生為紀念他的父母而建此村,允許建築師規畫寬敞的空間,派遣了認真關懷的服務人員,他們敬業愉快的態度,和山上日漸茂密的樹木一樣,充滿了活力。

  離開台北的時候,診治我二十年的江啟輝醫師推薦蔡熒煌醫師給我,不僅使我能活著完成心願,也肯傾聽我談自己獨特的生死觀,給我真正的安全感。

  我將此書交給天下文化出版公司,也是一種書緣。一九九九年,林蔭庭和許耀雲到筆會看我,希望我動手寫自己的書,交由她們出版。蔭庭是我外文系的學生,是少數聽我說過平生大願的人。高希均先生、王力行女士多次來訪,對這本書盛情期待,許耀雲總編輯、項秋萍主編和他們充滿活力的工作人員無不全力以赴。負責封面設計的張治倫先生,看了我構想中的色彩和景象--在砲火中重慶市民的戰慄,立刻說:我知道,這是血的顏色,也是莊嚴的顏色。

  眾多書緣匯聚,就這樣,在這間人生最後的書房,即使身體的疲勞如霜雪重壓下的枯枝,即使自覺已近油盡燈枯,我由第一章迤邐而下,一筆一劃寫到最後一章<驗證今生>,將自己的一生畫成一個完整的圓環,如我教書時常講的the cycle。是的,the cycle,書寫前我跟著父母的靈魂作了返鄉之旅,從大連海岸望向我紮根的島嶼,回到台灣,寫下這一生的故事。天地悠悠,不久我也將化成灰燼,留下這本書,為來自「巨流河」的兩代人做個見證。

齊邦媛寫于2009年6月





* 讀者評鑑等級:

5顆星
* 推薦人數:4,共有4位網友寫書評。
*

我要寫書評

1.
James Kao
/ 加拿大
2010.01.04看James Kao的所有評論
評鑑等級:

5顆星
我第一次知道鐵嶺,是從東北人推薦的電視小品上,如今許多大陸的中國人都知道,諧星趙本山口中的「較大的城市」是什麼意思。讀《巨流河》的當兒,我才發現,這座齊邦媛女士筆下的紙上故鄉,也曾經擁有過諧星之外,嚴肅而憂患的人物。


巨流河,這條大河的意象,從六歲開始就成為作者割裂原鄉的起點,他們一家由此展開了流離顛沛的旅程,書末她來到啞口海,一個讓喧囂沉默的角落,在那裡遙望故鄉,作為回顧一生命運的呼應。故鄉的概念,到了人生終點,就不光是誕生地的講究,也是精神歸宿的所在。

我想起有次在多倫多一所大學裡辦事,主事的小姐有股奇特的口音,詢問之後知道原來她從立陶宛(Lithuania)來,當下我提起誕生在立陶宛的 Czeslaw Milosz。他雖是波蘭詩人,晚年都在美國度過,卻由於名聲,產生了歸屬的爭議。從出生到過世,那些流放的歷程,經過的地區與國家,日後累積的評價,都會產生後續反應。也許有一天,鐵嶺人會以齊邦媛女士為榮,因為文學比政治、流行都要走得更深遠,更經得起時代的沖洗。這也是齊女士在書中展現、堅持不輟的精神。

齊女士的回憶讓我們體會,戰爭死亡的威脅雖近在咫尺,物質嚴重缺乏,但求生的意志卻更顯頑強。還有求學的快樂、真理的探詢,對美的體會,未被轟炸斲喪,反而是大戰期間最珍貴的記憶。如同何兆武先生《上學記》裡記述的大學生活:思想的自由、閱讀的豐盛、名師的啟迪、同儕的鼓勵等等,都成了日後難忘的經歷。故事地點不同,一個在昆明,一個在樂山,但求知精神卻是同等寶貴。不同的是《上學記》的幸福只到大戰結束就截止,《巨流河》卻繼續奔流。島嶼邊陲雖備受孤立,飽經衝擊,但她的學術精神卻能在那裡繼續擴大發揚。


戰亂緊迫的年代讓她目睹一種景象,就是在逃難與戰事進行中獻身教學的老師,他們代表了中國的希望,給她最深的啟迪,也影響她日後的道路。他們傳授的知識與價值,讓弦歌不輟,促使她們早熟,也砥礪她們奮進、抵禦的品性與意志:『我今天回想那些老師隨時上課的樣子,深深感到他們所代表的中國知識分子的希望與信心。他們真正的相信『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除了各種課程,他們還傳授獻身與愛,尤其是自尊與自信。』

書中還有一個讓人熟悉的場景,地點不同,意識形態迥異,但作者當年目睹的醜惡形跡,與苦毒心態卻是一樣一式,換湯不換藥。1943年戰爭還未結束,校園裡的政治鬥爭,已經熱烈展開。她拒絕參與共黨外圍的讀書會,旋即因她特殊的背景,對文學的熱愛,轉而成為她的罪名。那些惡毒的攻訐竟出自熟知的同學:「權貴餘孽」、「不知民間疾苦」、「沒有靈魂」,讓她第一次體會政治的可怕與謊言,也讓她終身不涉入政治。外族侵略固使國家無法安寧,但人民卻能同心齊力抗敵,但內鬥卻使國家虛懸消耗,終致分裂。可笑的是,今天中共已經逐漸擺脫遠離的政治語言,竟在台灣熱烈流行,成了家常便飯。這豈不是中國人最深的咒詛?

從抵達台灣,面對物質依舊缺乏的年代,她就如此自許,那應該也是他們抗戰精神的延伸:『而我,自台中一中開始教書,一半在台灣為人處世,處處都有俯首在那小書桌上刻鋼板的精神。』齊女士的刻鋼板精神,正是培育人才的精神,也是台灣逐漸振作的根據。她和當年諸多跨海而來秀異的知識份子,以不同的途徑,投入不同的領域,建設台灣,作育人才,讓經濟逐漸起飛,讓台灣成為現代化的國家。《巨流河》的歷史場景在在顯示,一個落後國家要脫胎換骨,正需要諸多像齊女士和她丈夫這樣具有使命的知識人,夙夜匪懈,兢兢業業。她的夫婿從事鐵路建設,她投身樹人工作。那些具備人文視野,涵養務實精神的許多知識人,藉著學習逐步累積建設的經歷,同心協力,使得台灣脫開第三世界的狀態。


書中見證也記載那個政治掛帥,封閉沈悶的年代,如何散佈四周,宰制文化的面相。同時我們也目睹開放的歷程由來不易,這不光是那些從事政治運動者的貢獻,也是許多像齊女士這樣深富文化品味,堅持理想的學者,嘗試衝撞禁忌,打開意識型態的阻塞,留下的軌跡。當然她們得付出代價,因為迎面而來的政治風浪,有可能打得他們搖搖欲墜,住進惡名昭彰的「保安大飯店」,甚至滅頂,消歿於白色恐怖的墳塋。所以她自嘲那幾年身居國立編譯館,是她的「壯膽研究所」。


她表面柔弱,卻內心堅毅,時代與家傳賦予她某種韌性,使她創造了有目共睹的成績。特別是她在國立編譯館任職,擔任人文社會組和教科書組的主任。國中教科書在她的創意視野調度下展現新貌,不只得到讚譽,更嘉惠當日難以數計的學子。書中披露的事例讓我想起《美國精神的封閉》裡表述的一個重要精神,就是民主制度並不能代表一切,它必須具備一種健全的文化精神才能良性運作。今天臺灣政治雖百無禁忌,號稱民主,惡質的攻訐扭曲毀謗,充滿「聲音與憤怒」,缺乏的不只是堅實的法治基礎,更是那種健康的人文精神。


六十年,也許是一個不錯的站口,由此探勘歷史分裂後續的種種。正如齊女士在序文裡指出的,猶太人書寫那些屠殺的種種回憶,成百成千,但中國人經過如許深重的死亡、流離與苦痛,但血淚化成的文字卻是那樣稀薄,遠遠不成比例:『一九四九年中共取得政權,正面抗日的國民黨軍民,僥倖生存在大陸的必須否定過去。殉國者的鮮血,流亡者的熱淚,漸漸將全被湮沒與遺忘了。』。齊女士回望家人與自身遭遇的記述,也是對那段憂傷歲月的重估,抗拒歷史殘酷的遺忘,也給諸多為那塊土地拋顱灑血的人留下一點記錄。歷史功過不只是成王敗寇的判定,齊女士的書寫為我們提供了一種更貼近人性,更寬容的視野。

回憶家國這幾十年來翻天覆地的變局,作者感嘆良多。她回顧當年的同學,有一番特殊的沈痛:『半世紀以後,隔著台灣海峽回首望見那美麗三江匯流的古城,我那些衣衫襤褸,長年只靠政府公費伙食而營養不良的同學力竭聲嘶喊口號的樣子,他們對國家積弱,多年離亂命運的憤怒,全部爆發在那些集會遊行,無休只的學潮中,最終拖塌了抗戰的政府,歡迎「共黨」來解放,他們的欣喜,事實上,短暫如露珠。』就像世界各地種種名目的革命一樣,他們推翻了一個討厭的政權,對之口誅筆伐,心想革命成功一切都變美好,沒想到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更殘暴的政權。而更悲哀的是,和她同教育,充滿理想抱負的人,「幾乎一整代人全被政治犧牲了」。那不光是家國的損失,更是對人性普遍的踐踏。


齊女士對台灣文學特有的貢獻,台灣的學者、作家早有肯定。台灣文學得以登上世界文壇,齊女士和許多有心人的戮力與心血功不可沒,從書中我們也能領略其開拓的孤寂與艱困。我特別喜歡齊女士為台灣文學所下的定義:『自從有記載以來,凡是在台灣寫的,寫台灣人和事的文學作品,甚至敘述台灣的神話的傳說,都是台灣文學。世代居住台灣之作家的當然是台灣文學;中國歷史大斷裂時,漂流來台灣的遺民和移民,思歸鄉愁之作也是台灣文學。』依此類推,那些遠離的居民,卻仍 關心島嶼的各種文體的創作,豈不也是台灣文學的一部?

作者自承太早讀了許多好詩,眼界日高,讓她自知才華不夠,所以不敢下筆寫詩。然而她一生吟詠,如同一隻在溫柔之夜啼叫的夜鶯,以澄澈的音色,為自己尋找定位,對抗死亡與破敗的憂傷,也撫慰、導引、鼓舞那些戰後出生,在迷茫中探索的學子。她的回憶透露憂患的色澤,洞察虛假,以沈靜從容的語調檢閱 生命。《巨流河》給我們看見一個老邁、清醒的靈魂,回顧她艱困的養成,也感嘆自己家國的苦難。她的故事,讓我們看見一個民族受苦與成長的縮影。

2.
sandymo
/ 台灣台中
2009.09.23看sandymo的所有評論
評鑑等級:

5顆星
看完了只能說:好感動!!!
好多地方都是掉著淚讀的

對於作者父親齊士英的有志無法伸
對於那個年代的悲歡離合與無可奈何
對於作者雖身處不安環境卻可以遇到許多文人學者
對於許多人跟隨國軍來台卻無法預料可能再也無法回到家鄉的悲哀無奈
對於戰爭的殘忍和百姓的無力

對於那個年代我雖沒有親身參與
卻一直感到靈魂中有那份記憶
可能自己上輩子也是經歷了當時的動亂不安吧

看完本書好希望也能向已去世的爸爸
詢問他當年在大陸的點滴生活

總之~是本讓我既感動又感嘆的書!
而且也可以對民國2.30年代的歷史有更廣闊的了解
細細的看就像一彎河流,深深流在我心中
3.
Ashley Chang
/ 台灣台中
2009.09.13看Ashley Chang的所有評論
評鑑等級:

5顆星
一生必讀的好書, 大時代下的悲歡離合, 緊緊扣住讀者的情緒, 或歡喜, 或哀傷
人生也不過如此, 或許在作者的文字下, 可以找回失去許久的熱情和堅持.
4.
顏玲
/ 台灣台北
2009.08.16看顏玲的所有評論
評鑑等級:

5顆星
對於袤廣的中國東北,除了歷史課本裡的地理概述,我毫無印象,但高中時候看梅濟民教授敘述故鄉的名作「北大荒」、「長白山夜話」,卻是我對那一望無垠荒野的啟蒙,大地用愛餵養著人們身體的叫作莊稼,用愛餵養著人們心靈的叫作故鄉。
《巨流河》可說是齊邦媛教授一生的自傳,更可說是中國百姓自九一八事變以來的生活奮鬥史,雖然它無法一一窺見戰亂之下苦痛的各種原貌,然而在這多達六百頁的文字中,訴說了烽火連天的歲月裡,一位女性的成長、求學、民族認同、對父親的崇拜、以及世事的無奈。

在軍國主義的殖民時代,誰先現代化誰就是強者,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因此二次大戰後,歐洲人擁有自己血淚故事,將悲傷化成一部部感人著作;日本人更有自己的戰敗小說,用傷痛掩飾當初野心勃勃的子彈與帝國主義;反觀中國與台灣的歷史呢?似乎總付之闕如,就算有一、二作品,卻也有意無意的被其他更具主題的元素所遮蔽,是太痛太難,以至於無法逼視?抑或是讓那段大時代歲月如同背景音樂,在生活中悄然傾瀉即可,以免成了舞台上主角而奪人掏心掏肺的眼淚?
世界上最讓我膽顫心驚的,莫過於“南京大屠殺”五個字的排列組合,只要它們湊在一起,彷彿把全世界的嘶吼都用盡了,如果我真是一縷老靈魂,則一面緬懷過去悠久的文化歷史,一面又害怕無以名狀的心頭重擔,在恍若前世的夢裡匍伏前進。碉堡、行軍、廢墟、防空壕、望遠鏡裡的樹林、處處是魂縈夢迴的不捨、牽腸掛肚的思念。狼煙歲月中,哲學思想便成了人們一心探究的神秘殿堂,心靈寄託的所在。

抗戰勝利那一刻,作者寫道:『終於,這些狂炸我們八年的日本人,也嘗到自己家園被別人毀滅的痛苦,也知道空中災禍降臨的恐怖了。…,他們家鄉的櫻花秋葉永遠燦爛,卻驅趕別的民族輾轉溝壑,長年流離。』這段譴責太仁慈、太淡然了,八年的遍野橫屍,八年的血肉模糊,又豈能用短短數句文字所能抹乾;我不喜歡日本民族,一如我不喜歡帶頭欺負別人的惡霸,雖然這是過去往事,更是我未曾參與的年代,但是歷史會說話,風中仍殘留血腥氣味,許多冤魂都在宅院窗櫺上噴灑了巨大的痛。
如果合該將這些巨痛書寫下來,齊邦媛教授這聊聊幾字是不夠的,或許在儒學理論裡,仁與愛是立國根本,以德報怨不計較,更是中國長久的美德,然而,是否要因此而讓真正的事實飛灰煙滅,讓後代子孫不知道先民的泣訴?

在蔣勳的《孤獨六講》中提到,革命是一種孤獨的心,我因此能夠體會林覺民、秋瑾等熱血與頭顱的慷慨就義,進而了解齊邦媛女士友人張大飛報國從軍的心情,當時青少年為國捐軀是為了國土安寧、替家人報仇,他們放下兒女私情,化大愛為行動,赴義的心掙扎在宗教與良心之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當城門上怒目切齒的頭顱,寫下了沉?的國仇家恨時,已不是血氣方剛少年才有的義憤填膺,有人從文有人從武,世人見證著歷史,歷史也記錄著人民,正也因此高漲的激昂讓共產黨見縫插針,一批批熱血青年有宣洩情緒的管道,再進入校園操弄政治。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育之於社會、國家、歷史影響不可不慎,也因此在流離顛沛中任何情感都是真摯又懇切,包括師生緣份也情誼彌堅,這竟是我們所望塵莫及的,每個人認真的活著,安份守己的活著,只為生命裡要學習到的時時刻刻。因此作者來台之後對於後代教育的嚴謹不遺餘力,選文編譯更是兢兢業業,作者的父親曾說,讀書的重點不在能說什麼,而是能想什麼?可見多讀書多思考,真是讀書不變的原則,而我們學生時代國文課本裡的選讀文章,都是作者背負神聖使命、重大責任,在政治、教育與復國間拔河的精粹文學。

如果子女對父愛的孺慕以朱自清的《背影》為圭臬,近日龍應台的《目送》也有其親子緣份的情感交織,那麼齊邦媛在逃難的旅途中一段:『一站又一站,他總是與生病的母親與幼妹差肩而過,…,我們有時會遠遠看到父親在趕往下一站的軍車上,它似乎沒注意到我們,那時在它的心中,那近千人的學生,都是他的孩子,都必須帶到安全的,有希望的地方去。』我可以想見,年幼的孩子,知道心中的大樹無法獨厚自己時,她必須用寬闊的心包容這片樹蔭下的蒼蒼眾生,把屬於自己獨有的父愛推送出去,使他像天父一樣和藹的庇護每一個子民,慈暉之心因而有了更崇高的仰望。

台灣開放探親之後,作者回到故土,一路迤邐,何處是故鄉卻處處是故鄉。她佇足村落路口悲呼:「有人認得我嗎?」令人潸然落淚,這是賀知章〈回鄉偶書〉的現代版: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時間空間阻斷了關係,卻隔絕不了鄉愁和記憶。六十年前反共抗俄的標語和口號,推演至今,只剩泛黃書扉裡的文字唱著獨腳戲,旅遊和觀光,經濟與網絡,取代了一甲子離情,從東北遼河一路注入大海,直到台灣南端的「啞口」海畔。
書裡提到詩人教授聞一多,他在祭幼女的葬歌《也許》十六行全文,我也想將它送給中國抗日時期的千千萬萬人民,願他們靈魂得以安息:
『也許你真是哭得太累,
也許,也許你要睡一睡,
那麼叫夜鶯不要咳嗽,
蛙不要號,蝙蝠不要飛。
不許陽光撥你的眼簾,
不許清風刷上你的眉,
無論誰都不能驚醒你,
撐一傘松蔭庇護你睡。
也許你聽這蚯蚓翻泥,
聽這小草的根鬚吸水,
也許你聽這般的音樂,
比那咒罵的人聲更美。
那麼你先把眼皮閉緊,
我就讓你睡,我讓你睡,
我把黃土輕輕蓋著你,
我叫紙錢兒緩緩的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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