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來,我出生的七○年代普遍被認為是台灣社會漸漸轉成工、商業社會的時刻,但當時臺灣承接的是美國對第三世界國家大量輸出淘汰的工業,許多學者稱那是美國的「毒物輸出」(export of hazardous)政策。到了我念小學的七○年代末,臺灣四十七條主要及次要河川,已有半數以上嚴重污染,供應西部主要糧倉的河流幾無一倖免,我從童年開始,就注定不是活在曾經存在過的美麗之島上。
環境經濟學家舒馬克(E. F. Schumacher)在七○年代就曾說,我們在計算獲利時,常常剔除了自然界的「免費財」(free goods)。這使得我們在信仰開發主義時,不免以為我們毀壞的是毫無價值的自然界。而他認為這個邏輯上最荒誕,最具有文明的毀滅性的是,假裝每件東西都有一個價格。換句話說,金錢變成所有價值的最高境界。他認為人類一切經濟來自土地,因此發展適合土地的經濟體制才是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