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魯大學歷史學博士,師承西方漢學巨擘史景遷(Jonathan D. Spence)、十六到十七世紀歐洲史專家帕克(Geoffrey Parker)。現任埃默里大學(Emory University)歷史系副教授,主要研究領域為殖民主義比較研究及中國史。著有《福爾摩沙如何變成臺灣府?》(How Taiwan Became Chinese: Dutch, Spanish, and Han Colonization in the Seventeenth Century)。
歐陽泰先前已出版過一本有關早期台灣歷史的專書,《福爾摩沙如何變成台灣府?》(二○○七);當時,他以敘述體寫法,描述十七世紀初期,荷蘭人、西班牙人和漢人,從不同時期,採用槍炮、鋼鐵和農耕方式,陸續征服台灣土著,將獵場闢成水田,使台灣變成南中國米糧供應中心。現在這本書,則以荷蘭人和鄭成功的海戰和包圍戰為中心,訴說中國人打敗荷蘭人,其實包含更深刻的歷史意義。他引用最新的中西戰爭研究報告,指出十七世紀歐洲普遍使用大炮和火藥等武器,其實源自中國元、明以來的持續發明;歐洲人從絲路獲得火炮知識,經過頻繁戰爭的試驗,逐步改良,變成稱霸世界的精良武器。相對的,明朝政府向來重視西洋的火炮技術,經常打撈廢船武器,重新複製。鄭成功很早就從出身海盜的父親鄭芝龍手上,獲得葡萄牙船艦的造船技術、新式武器和火藥炮彈等配備。為此,在一六六一年攻台前夕,鄭成功便不斷派遣船艦,試探荷蘭人的守備和攻擊要點。荷蘭人記錄台灣事物的官方文書──《熱蘭遮城日誌》(De Dagregisters van het Kasteel Zeelandia),登錄荷鄭兩方頻繁往來信函;當時,鄭成功雖然讚美荷蘭人的船艦和大炮,其實始終未將荷軍看在眼裡,好像隨時都可跟他們打一仗。這不是吹牛,也不是不自量力。鄭成功的龐大船艦隊伍和幾十萬的兵馬,對付荷蘭人兩千名守軍,當然有勝戰把握。更要命的問題是天候、海潮、暴風雨和運氣,都不在荷蘭長官揆一這邊。
美國歷史學者歐陽泰長期以來便相當關注上述議題,並且對這個問題作了不少研究上的回應。他上一本大作《福爾摩沙如何變成台灣府》,即敘述台灣海域已有華人勢力與網絡,新闖入的荷蘭、西班牙殖民者,終究力量有限,到頭來,台灣還是華人的(社會)。套句歐陽泰於這本新書所用的術語,十七世紀,依然是東西世界「勢均力敵」(The age of parity)的時代。這本新書,是承上一本書旨趣,繼續進行他對上述「正統」西洋優越史觀的「修正主義」主張,以及再自我修正的敘述與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