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本.巴杜達的旅行記述在伊斯蘭文獻或阿拉伯文學作品中常被歸於Rihlah之類別,即所謂的旅遊觀察報導(或稱遊記﹝Travelogue﹞)。Rihlah一詞除了其阿拉伯文原意的「移動、離開、啟程」之外,在中世紀伊斯蘭的用詞中,它通常指「追求知識的旅程」(al-Rihlah fi Talab al-‘Ilm)。
依據已逝的美國伊斯蘭史學家哈濟生(Marshall G. S. Hodgson, 1922-1968AD)的理論,西元一千至一千五百年間為伊斯蘭大擴張時期,這期間伊斯蘭的信仰與社會秩序的發展達到顛峰,以及全然的多元性。透過突厥人(Turks)的軍事擴張與穆斯林商人的跨洋貿易,整個伊斯蘭境域(Dar al-Islam)之擴大足足有三倍之多,非洲、歐亞大陸之間的交通使得政治、文化、語言的界限不再是障礙,伊斯蘭世界儼然成為一大共同體(Ummah)。伊本.巴杜達的旅行正是跨越了如此廣闊的空間,他的紀錄顯現出伊斯蘭帝國的世界性影響,整個伊斯蘭世界「和而不同」,穆斯林信仰的實踐更是「異中求同」。伊本.巴杜達出身西伊斯蘭世界,而遊記所述也經常以一個西伊斯蘭世界者的觀點、立場來看待其他地方的事物。亦即,他以自我的理解將東伊斯蘭世界的事物轉化成西伊斯蘭世界者可理解的文明本質;這充分地說明東西伊斯蘭世界文明的交融。由於他是瑪立基法學家,因此他的伊斯蘭法立場也在他的描述中顯現無遺,但他並不刻意去批判其他法學派。他所要呈現的是東、西伊斯蘭世界的區域差異性,以及伊斯蘭文化的多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