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賭桌上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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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那疊百元美鈔。?
凌晨1點10分。麻省理工學院的建築投下長長的陰影,陰影蔓延到冰冷的查理士河對岸。一間名叫「歧路」的撞球酒吧就藏在那片陰影裡,店裡瀰漫著廉價啤酒和調味過度的雞翅味道。說真的,這家酒吧很遜,我住波士頓十年,大概只光顧過那裡三、四次。但那晚,我不是亂逛逛進「歧路」的,我是到那裡見一個麻省理工學院的小子,他的名字叫馬愷文。
我是去聽故事的。
我和馬愷文曾在一個共同朋友的聚會見過一次面。我和他那時只簡短地聊了一下。我知道他和朋友一起幹了些有意思的事,但並不知道細節。雖然我已經出過6本驚悚小說,銷路不錯,但我還在尋找一個能改變我人生的故事。說真的,我在那個冷得要命的11月晚上,第一次走進「岐路」時,我不認為這個麻省理工學院的小子真的有我要的故事。
然後,我就看到那疊百元美鈔。那時候,馬愷文支起身體,倚著吧台,幾乎癱在一大堆長瓶尼克巴克啤酒和一堆只喝了一半的美樂啤酒上面。他打開皮夾,掏錢付下一輪酒錢。我沒辦法不去注意他皮夾裡那一大疊百元鈔票。在波士頓,你幾乎看不到百元鈔票。在紐約或洛杉磯,你不會為百元鈔票大驚小怪。你會看到銀行家在脫衣舞孃酒店和餐廳亂撒百元鈔票,好萊塢演員拿它們當餐巾紙使用。在拉斯維加斯,提款機吐出的也是它們。但是在波士頓,你看不到百元鈔票。然而,這個小子、這個住我家附近的麻省理工的數學天才,皮夾裡塞滿了百元鈔票。
我的好奇心立刻湧上來。身為作家,我已經習慣去注意不尋常的事。一個麻省理工的小子在「歧路」用一疊百元美鈔買酒喝,很難讓人視而不見。我決定深入調查。幾天後,馬愷文邀我到他在波士頓南端的家,在那裡,我看到更不尋常的事。他的待洗衣服上面堆了更多百元大鈔,有好幾十疊,每疊都有上萬元。
沒多久,我已經在前往賭城拉斯維加斯的路上。我和馬愷文搭同一班飛機,同行的還有他在麻省理工學院的五個朋友。我們抵達賭城的時候,一輛加長型轎車已經在等我們了──怪的是,轎車司機稱馬愷文為「路易斯先生」。我們被帶到市中心一家大型酒店的豪華套房,是那種客廳不用牆來隔間,而是設有玻璃浴室和大片落地窗的套房。進了房間,馬愷文和他的朋友開始從衣服裡面掏錢,一堆成疊的百元美鈔,我估計有100萬美元。
接下來的事,已經是人盡皆知了。當時,馬愷文和他的朋友是麻省理工學院「21點小組」的成員,他們在拉斯維加斯神出鬼沒,以高超的數學法則算牌,賺進了大約600萬美元。「21點」這種遊戲是可以破解的,我在書裡已經把馬愷文的冒險之舉寫了出來──他們把「21點」莊家打得落花流水,而且還把21點賭局變成一種高獲利的生意。
在認識馬愷文和他的朋友之前,我不太會玩21點。我是屬於那會在賭桌上丟下1萬美元,憑直覺下注的人,我靠情緒來引導自己的決定。更糟的是,在認識馬愷文之前,我對錢的事一竅不通,說我不懂做生意,都還太含蓄;我29歲時,就把透過書籍版權、電視和電影合約賺進的近200萬美元花個精光,而且還負債累累,連國稅局的查稅員都認識我這號人物。
海明威的《旭日又升》有句話很棒。這本書裡面有個角色叫做坎伯(Mike Campbell),當被問起,他究竟是怎麼破產的,他說:「先是慢慢的,然後一眨眼,錢就不見了。」短短一句就講到人心坎裡去。我從未正式破產,但我當然知道那種感覺。和馬愷文見面、以及那次見面為我們兩人帶來的生命歷程,改變了這一切。我不僅找到了自己長大後夢寐以求的故事,而且因為要寫馬愷文傳奇而經歷的一切,教會了我一些有關做生意和金錢方面的事,那是我在別的地方絕對學不到的。
在我寫完《贏遍賭城》之後,我又寫了更多年輕天才在世界各角落追逐財富的故事,我從野性、怪誕的東京和杜拜,寫到競爭激烈的矽谷辦公室。我寫這些,並不是偶然。馬愷文和他朋友在拉斯維加斯的行動所帶來的刺激震撼,促使我尋找更多打破成規、在壓力下建立事業的人,他們活在冒險和獲得報酬的灰色地帶,並且攫取大多數人永遠無法想像的機會。馬愷文教我以獨特的方式審視金錢、生意,以及只有靠著探索那些灰色地帶和打破成規才能夠得到的成功。
馬愷文的祕密,就在於他和他朋友所採用的規則,他們不斷改進這套規則,並且巧妙加以運用,縱橫拉斯維加斯的賭場。這啟發了我,而我相信它也能啟發你。
班.梅立克(Ben Mezrich)
電影《決勝21點》原著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