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二樓書店 > 日本越境跳島小旅行！走訪瀨戶內、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50位巨匠×70件作品，看見國際名家的設計風景

推薦序

?

藝術祭，一場緩慢的革命

連續參與日本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與瀨戶內國際藝術祭之台灣藝術家、達達創意公司執行長�林舜龍

?

　　由國際知名策展人北川富朗先生所策劃的兩大藝術祭，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及瀨戶內國際藝術祭，各以三年展的方式，將現代及傳統的藝術導入新潟縣十日町、津南町，和香川縣的十二個島嶼。這兩地曾經都是以農漁業，孕育了日本大和文化的母體；同時，亦同樣地在面對現代經濟體系的全球化、資本化衝擊之下，迅速地凋零萎縮，具生產力的年輕世代，只好離鄉背井移居都市，尋找工作機會，導致地方高齡少子化，荒田廢校空屋等情形日趨嚴重。而北川先生以他具有的國際視野的宏觀高度，揭竿起藝術文化的大旗，倡議「里山」、「里海」之精神，探討人與自然如何和諧共生共存在物種的多樣性中，企圖進行一場緩慢的革命，來改變文明發展中的困窘現狀，進而振興地域之經濟產業，拾回被遺忘拋棄後，海洋土地的尊嚴與老人家的笑容。而這些年來，的確也讓世人看到他斐然的成果，從二○○○年第一屆大地藝術祭舉行時，只有二十餘聚落的參與，到二○一五年第六屆時，已有近百聚落的加入活動，短短兩個月的展期，湧入了近百萬人次；而瀨戶內國際藝術祭，更是從第一屆的夏季七個島嶼，到第二屆以拓展到十二個島嶼，展期也跨過了春、夏、秋三季，而大批的藝術志工培力計畫，及年輕人已有實質回鄉趨勢來看，藝術祭儼然已成為社造結合藝術的聖經。多年來，因我持續被邀約參與了這兩大藝術祭，而有機會在現場的創作中，透過與居民的互動交流，得以更深入了解當地民情風俗；也讓我明白，我們台灣所面臨的種種無論是教育、經濟或是環境等問題，都不亞於日本，甚至更為嚴峻！

?

　　今天很高興能閱讀到，Claire以精湛輕鬆的文筆，深入淺出地詳細介紹這兩大藝術祭，不僅帶領讀者賞析藝術作品，更以其旅遊美食工作者的專業，來描繪深度的旅遊地圖，是再適合不過的了！細看他精心安排的章節內容，來設計對於讀者們如何在幅員廣大的越後妻有地區，及散佈在瀨戶內海的大小島嶼群中，能重點且悠遊在藝術地景與風土美食，我想這本書將會是您在旅遊途中的助力與指引。

藝術也能當飯吃，自己就是家鄉最好的導覽員

三立「愛玩客」旅遊節目監製兼節目部副總監�黃曉玫

?

　　每塊土地都有歷史的意義，每個原鄉都散發著故事的誘惑。原鄉，是獨一無二的，懂得與大自然好好相處，善加挖掘上天賜予的寶藏，生活裡處處是商機。我因為節目拍攝的關係，很幸運地旅行各地，看見台灣和世界許多角落的有趣原鄉，墨西哥中部有一個衰敗的舊礦村Real de Catorce，對外的唯一通道是一條長長的大山洞，進出要靠馬車或步行，礦脈消失後徒留老弱婦孺，晃若鬼城。村內黃沙遍野只有一座聖方濟教堂，但因為這個教堂太出名了，每年十月聖人誕生日，全墨西哥天主教徒就會扶老攜幼來參拜，僅這兩天把很小的鎮擠得水洩不通，瞬間充滿生氣，當地人察覺自己的家鄉原來也有獨特賣點，於是有些人把自己家變成風格旅館或是藝術小店，後來還吸引好萊塢團隊來此取景拍攝，由布萊德彼特和茱莉亞羅勃茲主演的電影《危險情人》，使這個「鬼城」現今成為一個熱門的觀光景點。

?

　　背起行囊來到日本四國，香川縣因為烏龍麵出名，當地人發展出烏龍麵計程車，司機會載外來旅客去吃最地道的讚歧烏龍麵，一輛輛車頂上裝飾的碗裝烏龍麵模型穿梭在小鎮上，非常醒目而且充滿在地的樂趣。

?

　　四國瀨戶內海這塊寶藏不僅產出好鹽，孕育出蕎麥烏龍麵，散落上面的小島宛如一顆顆珍珠，還保有傳統文化以及自然景觀，但是現今諸島隨著高齡化、人口過稀而漸失活力。於是在二○一○年藝術家進駐，善用當地的自然特色，在每個島嶼上進行藝術、劇場等創作，把瀨戶內海當成天然大展場，串起當地居民與來自世界各地藝術家及旅人的交流，發展出三年一度的獨特跳島旅遊。

?

　　越後妻有，是包括日本新潟縣南部的十日町市和津南町在內的七百六十平方公里的土地，比東京二十三區還要廣闊，距離東京大約兩小時的車程。這是一處很有歷史遺跡的土地，它還保留著四千年前繩文時期的國寶火焰行土器，四周環山維持農業生態，但在時代變遷下人口日漸稀少，高齡化現象嚴重，成為又一個界限部落。於是日本政府在二○○○年邀請藝術家進駐，融合當地環境，與農村裡的老人家以及來自世界外地的年輕義工，創造出近二○○多件充滿當地風土人情，散落在村莊、空屋、廢棄學校上，與大自然及社區共生的藝術作品。

?

　　日本很早就在經營人與大自然、人與社區之間的和諧共生而努力，二○一○年環境廳還通過了一個能使生物多樣性和人類福祉雙贏的「里山倡議」，目的就是希望按照自然方式來維持、開發社會經濟活動，包括農業與林業，願景在於實現社會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理想。日本知名作家也以此概念寫出很多小說，森澤明夫的《深山裡的奇蹟雞蛋拌飯店——小光的蛋》與黑野伸一《下腳蔬菜村的敗部復活大作戰》，都在描述一群不願自己家鄉凋零的年輕人，利用自然農法種出優質的食材，繼而使用新媒體行銷的精采故事，我覺得認真劃重點都可以成為行銷教課書了。

?

　　Claire用旅行的方式，完成了華人首部完整介紹全球最大戶外藝術節的「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與日本參訪人數最多的「瀨戶內藝術祭」。這是日本當代最具指標性的兩大戶外藝術祭典，今年更是剛好來到三年一辦的瀨戶內藝術祭舉辦年，帶著這本田野調查式的指南去走訪，裡面詳細記錄怎麼到訪最方便、怎麼看最能看出門道，深愛日本文化和把日本當後花園趴趴走的Claire，是我們這兩大藝術祭典的最佳導遊。

?

　　與其充滿著漫不經心紅噴漆的拆字，不如用心點石成金，讓五顏六色的創作改變命運，讓在地人有尊嚴的一起認識原鄉之美、一起參與改造，認真看待這片土地的美好，誰說藝術不能當飯吃呢？自己就是家鄉最好的導覽員。

前言

?

世間種種相遇都是有原因的

?

　　我從小跟著父親在基隆港務局上下出入各類大小船舶，那情境不過像是上班族把小孩先接到公司陪加班一樣的概念。但這平凡的生活經驗，直到我開始成為職業旅人，在各類船隻走跳，看到周遭旅客吐的亂七八糟，只有我能呼呼大睡或看海時，方知父親在早在不自覺中培養了我那不暈船的人生技能。

?

　　高中唸的是廣告設計科，在那個還沒有Photoshop的年代，得從素描、色彩學、平塗、製圖??開始學起，生活就是針筆、鴨嘴筆、廣告顏料。這些「第二技能」在畢業後幾乎沒有派上用場，只有在幫忙家裡粉刷房子的時候，自認牆面塗得頗為平整。

?

　　後來大學沒考上美術相關科系，誤打誤撞進了「護理系」，又莫名其妙地畢業，接著一頭栽進電視台與廣告公司。二○○六年父親驟逝，二○一○年母親腦梗塞中風，工作十幾年後，我正式成為在家看護，這第三技能居然派上用場，而且是用在自己家人身上。

?

　　一堆看似不相干的狀態，其實全是人生養分。照顧中風母親的同時，正式轉職成為旅遊文字工作者（兼母親的個人看護），因為深知專職看護的壓力必須得到紓解，所以每個月出國採訪一次，作為自己的休假──唯有放電充電，回來後才能繼續看護工作，同時寫文掙錢。這些一字字看似玩爽爽的旅遊文字，都堆疊在把屎把尿柴米油鹽與生離死別的現實生活之上。

?

　　二○一二年開始，連續四年因為旅遊文字工作的關係，分別前往瀨戶內藝術祭與新潟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及日本各城市的藝術相關景點。日本嚴重的城鄉分配不均、人口老化??等問題，不但是我正在面臨的生活，也是許多台灣人的現況。透過走訪藝術祭與藝術景點，感動我的除了藝術家的創作，更多的是為了活化地域振興當地，所集結的眾人之力。

?

　　這幾年一直都想把這些藝術祭的參訪過程記錄下來，但充其量也就是交稿給媒體或寫寫部落格，一直不敢寫書。嚴格說來我並非藝術設計科班出身，更非建築領域達人，身分僅僅是個旅遊文字工作者，且前往兩大藝術祭的當時還不會日文，有什麼資格詮釋這些指標性的活動？但出版社告訴我：大部分人們要的不是艱深瑣碎的論文，他們需要的是平凡人能理解的感動。所以就請允許我不賣弄那些建築或藝術的專有名詞了吧，這本書僅是寫下我走訪後的個人感受，在觀點上，有可能英雄所見略同，亦可能因人而異。

?

　　寫這本書的過程中，在不少場合遇見過這兩大藝術祭的策展人北川富朗先生，他來台灣的次數，頻繁到讓人以為他就住在三重或內湖呢。我曾經問他，最開始到這些小島或鄉間提案時，是否曾遭到當地居民反對或責難？又如何解決這樣的困境？他回我：「這是一定的，像瀨戶內藝術祭，即便到了二○一○第一屆舉辦年，活動開始後仍然有居民持續抱怨，認為我們在搞一些不實際的計畫。但隨著藝術祭開展、觀光客到來、村內開始活化??一些改變發生了，居民陸續有機會與外界對話，大家慢慢地發現這對地方來說是件好事。」

?

　　台灣同樣面臨人口老化、城鄉分配不均，公共藝術資源缺乏等問題，這是很大的議題，甚至可以單獨寫成一本書。但就我前往這些藝術祭與藝術城鎮，與在地互動後，發現他們對於一件藝術作品放在美術館、博物館、展覽館，跟放在公共空間的「態度」是不一樣的。放在美術館的作品，因為是獨立的展覽空間，藝術家可以透過作品批判，作品也不易受到周遭環境干擾。但當作品要放到公共空間，放在居民的生活圈時，必須跟當地人一起討論、互動過，但互動並不是藝術家高高在上，等居民來晉見──不少藝術家們會在創作前，提前到當地住下一段時間，他們並非透過座談會或很正式的場合請居民發表意見，而是透過村內祭典或大夥兒吃吃喝喝的機會，加入居民們，也許不是每個居民都會對藝術家有回應，但總會有幾個人有好奇心，在這樣攀談的過程中，大家的想法就開始交流。

?

　　所以作品最後呈現的樣子，往往是藝術家與當地居民交流過後的結果，這當然並不是讓居民來下指導棋。藝術家的專業便是將居民「共同的文化與生活經驗」，透過創意來呈現。而我們旅行，便是透過藝術家的創作，進一步了解當地共同的文化與經驗，這旅人、作品、藝術家、居民四個端點，一來一往的過程中，藝術的公共性便開始發生。

?

　　本書撰寫到最後，根據善意交流原則，我將稿件提前請日方相關單位確認，但涉及單位之多，實非撰寫本書前所能想像。透過email來往數百回，日方校稿之細，也非我們台灣人所能想像，在精神上甚是耗損，卻也深切體會到日本人在工作上的認真程度。唯一感到可惜的是，有些藝術家仍希望我使用官方所拍攝的作品照片，這就是為什麼本書會有部分照片是由官方提供，而非我本人拍攝的原因。

?

　　前面沒提到的是，我的母親後來在二○一二年底因心肌梗塞辭世，這對我而言是極大的打擊與痛苦，這也是為什麼我會特別與生死議題相關的作品對頻。一件作品對每個人的意義都不同，我透過這些藝術之旅反芻那頻頻斷線的人生，才發現種種看似不相關的轉折，都是有原因的。

?

　　這本書獻給我的父親母親，我知道他們一直陪著我跨境與跳島，讓藝術之旅療癒我的痛苦，我把對他們的感謝與歉意都寫在這本書裡，希望也能感動到這本書的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