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導讀
純真之詩——由純真走向世故的浪漫與超然
我喜歡Tony詩裡的那種古典與浪漫,因為那是我們走向世故後所注定失去的某種純真呼喚。
詩,環繞意象是春花秋月的四季與愛情的飄渺,如時光精靈,迴盪在歲月的甬道。
瞅著心的惆悵,孤獨的夜色,敘述文字富含如油畫般濃烈的視覺與繪畫感,詩心處處。這種古典似的浪漫,可以上推新月派與朦朧派,也可以推至艾蜜莉狄金生那真理與美的世界,詩人為美而死,為愛而死。
詩人把詩定調在愛情的永恆性,這永恆包含時間流盪與抵抗凋零的姿態。將詩與歌的韻律結合,將詩和視覺藝術彼此對話,讓我有種讀到歐洲浪漫主義時代的作品之感。帶著某種宿命的「預言詩」,愛情與生命時光是詩人的生命描繪舞台,詩性蘊含多樣化的象徵性和豐富的感性結構,同時我以為這本詩集的最大詩特性是關注了哲學和神秘性,叩問天地,凝視靈魂,擁抱紅塵。
詩充滿著在世俗生活的難得純真,在浪漫與世故之間徘徊,對於際遇的坦然,對於時間如斯漫長的慨然。愛情是其中的隱喻,心靈人物自然是詩人。讀著詩,彷彿愛神來過,風神來過,雨神來過,花神來過……,這時代消失的騎士精神與浪漫姿態,又悄悄流轉在此,於是黑暗的心頓時燃亮了注定凋零的時間,心境於是沉浸在詩人語境的悲喜之中。
許多事物不再有對立面,被愛環繞,臣服於時間精靈的懷抱。這是愛的組曲,這是對生命的禮讚,這是對時間的詠嘆。有如詩經似的「詩歌」頌讚,詩意裡鋪陳著「聲音與影像」魅力,「謎樣」的浪漫愛情情調,情景互為交融。
「純真」與「世故」是燃燒詩人內心黑暗的兩個拉扯面向,從而詩人揭露自我的特質,那就是燃燒時間是為了破愛情之暗,以指引人生的明亮所在。
因為人生只有「純真浪漫」是不夠的,勢必得面對時間,才能面對生生滅滅,才能免於讓人生陷於無聊與無知之境,但若僅只是「世故」也易讓人生陷於過熟且庸俗之險,詩人於是藉由時光來詮釋自我心境。
擁抱愛情,意味著要被馴化,意味著我們就要有準備流淚與獻祭肉身的可能了。這本詩集是光亮的:歷經時光,燃燒過後的明亮。這讓我想起讀過的英國小說家崔西•雪佛蘭小說《Burning Bright》」裡曾寫過的:「一旦你知道事物的表面,就不需要在那裡繼續流連,可以看向更深一層。」
Tony的詩極其簡樸,韻味如霧中風景,安安靜靜的語言流過殘酷的時間幻滅。
如何閱讀詩集之後,看向自我心靈的更深一層?
就像看一幅古老的油畫般,詩的無數細節隱藏在一筆一畫裡,覆蓋再覆蓋,語言背後的肌理隨之咀嚼而豐厚,沒有現代流行的激昂與激情,詩意僅僅是有著如悠悠的愛情天使飛過生命的天空,淡雅寧靜。
有如一部關於時間流蕩的古典老片子,在我閱讀時,在腦海裡一格一格地放映著人生的愛情四季,風光遞嬗,而心永遠如一。
◆鍾文音(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