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木馬文化來電,希望我能為其新書寫序,作者是柏德•蕭(Bud Shaw) 教授。他在一九八一年到匹茲堡大學器官移植部,跟隨史塔哲醫師(Thomas E. Starzl)當肝臟移植研究員,一九八五年回內布拉斯加大學設立肝臟移植中心。我在一九八六年到匹茲堡,因此無緣深入認識,只在國際會議和他有數面之緣,但早知他的瀟灑和手術技術,因此我就爽快答應寫序,目的是想進一步瞭解他的人生歷程。
已經封刀的蕭醫師,打開收納在大腦中,一個個包裹著強烈情緒、甚至血淋淋教訓的記憶盒子,逐一轉換文字。行醫三十年,若沒有這種快速收拾、打包情緒衝擊的能力,是無法追隨任職於匹茲堡大學的肝臟移植先驅史塔哲醫師(Thomas E. Starzl),夜以繼日為命在旦夕的病患,殺出一條生路;更不可能在三十五歲盛年毅然另起爐灶,到當時一片荒蕪的內布拉斯加州,打造另一個移植王國。
自從發表於《非虛構創作》雜誌(Creative Nonfiction Magazine)的作品,〈我與艾倫•哈奇森共處那一夜〉(My Night With Ellen Hutchinson)獲獎,蕭醫師甦醒的文學魂,在小說家妻子蘿貝卡(Rebecca Robert)砥礪下,佳作迭迭。《站在器官移植前線》面世,又是一個里程碑。
相對於近年大興其道,力求「客觀」的實證醫學(evidence based medicine),蕭醫師的故事則是不折不扣的敘事醫學(narrative medicine)。也就是說,這些建構於蕭醫師與患者們所處的社會文化脈絡下的敘事,可以作為我們瞭解上世紀末至二十一世紀初的美國移植醫學發展,以及醫師與病人處境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