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綠野仙蹤：褪色政治符號的寓言新生
一九五六年，恰逢法蘭克．鮑姆(L. Frank Baum)冥誕百歲，根據當時的統計，《綠野仙蹤》已經銷售五百萬本。自此以後，沒人能夠準確估量這部童書的銷量究竟如何，能確定的只是，它的地位已不是「暢銷」兩字足以概括。隨著這本經典的名氣水漲船高，學者們紛紛發表各種文學評析。事實上，鮑姆的寫作事業到了三十歲才算是正式開始，精彩的生活經驗所累積的能量，卻讓他日後不斷迸發靈感，進而成就後來的奧茲國系列作品。
一八五六年五月，鮑姆出生於美國紐約州的契特昂戈鎮，本來就擁有木桶製造工廠的父親多方投資，最後因石油事業致富。鮑姆從小便家境優渥，不料出生後不久即被診斷出患有先天性心臟疾病。除此之外，家中九個孩子中，有四個年紀尚幼便死於非命，父母親自然對他寵愛有加。他接受在家教育，個性本就想像力豐富，父親擔心他日後只會做白日夢，便將他送到哈德遜河上的軍校就讀。沒想到學校裡的斯巴達式教育讓他吃不消，強調男子氣概的訓練也讓他很不習慣，只在學校就讀兩年就放棄了。稍後，他也隨著哥哥前往鹽城古典學院(Syrause Classical School)唸書，學校卻也沒有鮑姆本人自此畢業的記載。總而言之，畢生以來，他不屑軍事教育或學校權威，這一點也充分展現在他的寫作之中。
然而，他的天賦和想像力使他一直周旋於紙筆之間。年少時，在自家豪宅玫瑰坪(Rose Lawn)的深入簡出，使他有餘裕飽讀經典，尤其熱愛大文豪查爾斯．狄更斯(Charles Dickens)的作品。這也讓他對於寫詩和劇本等萌生興趣，更鍛鍊出十分出色的文筆。年少的鮑姆很早便對文字印刷有興趣，父親便買了一台簡單的印刷機讓他「編輯」並「出版」。於是，十五歲的他製作了一本文學小冊：《玫瑰坪莊園誌》(The Rose Lawn Home Journal)。之後，他還夥同學校裡的好友出版了《帝國月刊》(The Empire)。
但是，鮑姆只把這些當做孩提時代的消遣，還未將寫作當成畢生志業。當哥哥對繼承家業、管理石油和房地產表示興致勃勃時，他在姐夫的百貨量販店裡學到了不少做生意的要領，範圍從養殖業到歌劇院都有。鮑姆的野心讓他到處奔波，也在一些領域上大放異彩；三十歲時，甚至出版了關於德國雞種的養育論著。除此之外，他也利用父親旗下數家劇場的資源創辦劇團，偶爾也親自參演。後人認為，這些經驗滋養了他日後創作有生命力的角色。然而，幾經波折（例如歌劇院被燒毀的慘劇）之後，他才決定開始以寫作謀生。
鮑姆的貨幣政策之夢
當時，十九世紀末的美國正捲起貨幣風波，政府跟隨歐洲潮流，於一八七三年將貨幣改成金本位制，引來農民一陣抗議，要求恢復白銀本位制；也就是用白銀作估量幣值的標準。他們發起白銀自由化運動，希望讓百姓能自由地拿銀子到銀行去，鑄成銀幣使用。後來，他們漸具規模，組成了人民黨（或稱白銀黨），並在一八九六年推崇威廉．布萊恩(William Bryan)參選總統，卻沒有成功，白銀自由化運動也跟著熄燈。
當時，接觸這議題良久的鮑姆就是死忠的白銀派支持者。他的耕筆靈感像是被這起事件開了道閘門，雖然他二十餘歲時即有寫劇本的經驗，卻一直沒走上作家這條道路。一八九○年，鮑姆搬到芝加哥後，因為投資經歷頗為豐富，建立人脈時亦認識不少作家。
在商場上奔走的路畢竟辛苦，一八九七年出版《鵝媽媽故事集》之後，他便想要換個方式活口。有研究者說，有貨幣事件作為靈感，又逢他的人生轉捩點，於是便使他重拾創作的筆，在一九○○年出版了原名叫做《從堪薩斯州到仙境》(From Kansas to Fairyland)的《綠野仙蹤》。二十世紀以來，不少學者陸續看出字裡行間的政治意味，但是鮑姆在世時被問及這個問題，都只以「這是一本讓孩子開心的書」來回應。不過，這本兒童文學之作卻一炮而紅，自此聞名全美。
《綠野仙蹤》究竟有多受歡迎？根據美國西北大學(Northwestern University)在二○一五年對網路電影資料庫(Internet Movie Database, IMDB)的一萬五千多部作品進行量化檢驗之後，該校整理出了最常被人引用的二十五部電影，鮑姆的作品《綠野仙蹤》改編成的電影，總計被引用了五百六十五次，在名單上遙遙領先，讓名作《星際大戰》或《教父》等只能望其項背；更別提以本部經典改編的音樂劇，在百老匯暢銷至今，紀錄十分輝煌。然而，我們藉著本作窺探到的奧茲國世界僅是冰山一角，畢竟一直到鮑姆的十四部奧茲系列作寫完為止，陸續仍有後人用文字、影像各式媒介，替這個架空的世界觀進行擴編。
歷久彌新的冒險故事
經典註定不會褪色，而是以各種型式在當代的流行文化重新被包裝、歌頌。進而被重新賦予了意義。這是一則經典的歷險記，是孩子出發尋找智慧、善心以及勇氣的故事。有研究者主張這則故事靈感可能脫胎自玻利維亞的民間傳說，後者的主角小男孩，同樣在旅途中遇見了各種身懷缺陷的人，只不過故事最後，小男孩殺死了住在礦坑裡的邪靈，靠著童稚與純真一舉殲滅了民間信仰裡的惡魔；而這則一九○○年所創造出的故事，結局不見血光，而是讓小女孩穿上銀鞋，重返想念已久的堪薩斯州。畢竟，正如鮑姆在序言裡寫的：鑑於以往格林童話中少不了說教的成份，那些陳腔濫調早在現代過時。他不過是希望替孩子們譜寫一本有趣的奇譚，不想讓惡徒償命的道德教訓搶走鋒頭。
然而，正如先前所提，也有研究者根據鮑姆的關注社會脈動的記者身份，以及一九○二年引用到總統名字的舞台劇版本，說明《綠野仙蹤》裡，有各種待解的密碼；也就是說，鮑姆用其實用童話糖衣，包藏自己對經濟政策的不滿。
縝密編織的政治符號
本作角色鮮明、畫面感十足，出版後自然叫好又叫座。若僅將其視為童話、不多做額外的學術解讀，小讀者們仍然可以判讀出書中幾位主角彰顯的美好價值。
但是，美國學者休．洛克夫(Hugh Rockoff)在一九九○年的學術期刊上發表論文，認為桃樂絲形象仁慈又勇敢，是當時人民黨的著名演說家瑪麗．伊莉莎白．莉斯(Mary Elizabeth Lease)的影射，她的稱號好巧不巧，就叫做「堪薩斯的龍捲風」。整趟旅程都跟在桃樂絲身邊的小狗托托(Toto)，對應的則是另一個同樣支持白銀自由化運動的「禁酒黨」。而Toto正是禁酒主義者(Teetotaler)的縮寫。
東方女巫是當時帶頭推行金本位的美國總統格羅弗•克里夫蘭Grover Cleveland，腳踏銀鞋則將「踐踏銀本位」的意象視覺化；稻草人是樸拙的西部農民，頭腦不甚靈光，總被鳥雀欺負；手執斧頭的錫樵夫則是工人階級，原本「有血有肉」，但幾經東方女巫構陷，而落得如此下場；獅子怕事懦弱、空有其表的形象，就是白銀派當時推舉的候選人布萊恩 。翡翠城裡的奧茲，則是鮑姆含沙射影地譏諷金本位派候選人的軍師。鮑姆認為彼時選戰中，他就知道虛張聲勢罷了。
除卻人物以外，書中的各種顏色也各有意義。例如，那條主角群們辛苦跋涉、尋尋覓覓的「黃磚路」，代表的即是金本位制度。而翡翠城所指的無非是首都華盛頓。說到顏色，一九三九年，米高梅影業(Metro-Goldwyn-Mayer, Inc., MGM) 當初可能是為了在視覺上引人入勝，居然把銀鞋改成紅鞋；這點很遺憾，因為若學者的分析屬實這麼一來，年長的觀眾可能就會錯過這個關鍵的「銀本位」象徵了。
故事結局，桃樂絲經由南方女巫指點，才知道回家的路一直都在腳下的銀鞋上：只要敲三下，就能帶人騰空飛起，完成桃樂絲心心念念的夙願。這樣的安排意圖再明顯不過，象徵著銀本位才是鮑姆認為的解答。
另外，洛克夫的研究也針對第二十章出現的陶瓷國大作文章。故事裡的桃樂絲一行人進入陶瓷國之後，即便是輕手輕腳地行動，卻還是讓無辜的擠奶女工掛彩，還摔斷了陶瓷奶牛的一條腿；和美麗的公主打過照面後，一行人繼續往南方奎德林國前進，沒想到翻越陶瓷牆之前，獅子還是不慎用尾巴一掃，摔碎了教堂。故事梗概如此，不過其中卻暗藏玄機：將小寫c開頭的瓷器(china)換作大寫後，很明顯是指中國(China)，追溯十九世紀末，正逢國力傾頹的晚清。學者認為，故事裡的陶瓷公主指的即是掌權的慈禧，而受到獸尾無心波及的建築物，指的便是義和拳亂中被破壞的洋教堂。
洛克夫認為，桃樂絲帶領的小旅隊，代表美國政府的白銀政策。鮑姆相信銀價趨賤後，中國因為對外購買力大減，受到無妄之災，就像是脆弱的陶瓷國被桃樂絲和朋友們闖入，還搗亂得一塌糊塗。無論鮑姆的看法是對是錯，他深覺中國大受貨幣政策之害，所以用童話的方式暗喻這場國際經濟災難的兇手，恰恰就是代表美國的主角群們。
童話裡女巫的再定義
後人出版的各類研究，已不限於解析鮑姆當初的意圖，而是試圖梳理角色們的意義，既欣賞形象的流變，也捕捉和當今各異價值觀碰撞之下的火花。
女巫佔去出場重要角色一半之有，相關研究自然不少。國內學者整理「女巫」在童話裡的角色意義，發現《綠野仙蹤》之輩的現代童話，有去污名化、設定更加多元化的趨勢。
就《格林童話》為代表的古典童話時期而言，女巫喜歡迫害兒童，甚至如〈糖果屋這樣看來無辜的故事，還會出現捕食兒童的情節。又或是像〈白雪公主〉故事中的女巫皇后，既謀殺又下咒，還毒害失親的美少女。這和中世紀歐洲時期的獵巫風潮大有關係；格林兄弟四處在歐洲收集鄉野奇譚，文本裡不免吸納了任意替女性安上罪名的價值觀，然而「厭女」風氣當時如此興盛，面臨各種天災人禍（黑死病、百年戰爭等），找女人作代罪羔羊，不過是一種主流的政治手段 。
把時間推進兩個世紀，來自丹麥的安徒生在〈人魚公主〉和〈十一隻天鵝〉裡都談到了壞女巫，唯一和格林兄弟有所不同處，在於未對女巫的下場多加著墨，可以說跳脫了童話裡對女巫們看似固定不變的果報設定；另外，在〈拇指姑娘〉裡，女巫更是成全寂寞求子的老婦人，讓她如願以償得到那位拇指大小的女孩。總之，十九世紀中旬以後的女巫形象，隨安徒生童話逐漸扭轉。
二十世紀初，由《綠野仙蹤》打頭陣，一下子就展現出性格各異、善惡參半的四位女巫。奧茲國的南北兩端住著善良女巫，分別在桃樂絲旅程的開始和結束扮演關鍵角色：北方女巫在桃樂絲額上印下一吻，讓她一路平安，不受邪惡勢力的侵擾。而南方女巫格林妲更有成人之美，當長翅猴的能力落到其手中之後，她便耗盡三個命令的額度，將稻草人、樵夫以及獅子們都送回他們往後統治的國度，也指導桃樂絲要怎麼利用銀鞋回到堪薩斯州；反之，東西兩方住著以欺凌人民為樂的壞女巫，不過都被桃樂絲一一剿滅。鮑姆筆下的女巫法力各異，在既有的「邪不勝正」框架裡扮演正、反兩派，而非僅止於陷害主角，可以說是洗刷了女巫總是十惡不赦的污名。
冒險小說的?格選角
桃樂絲這一趟仙境奇遇中一路過關斬將的精彩表現，事實上，從主角群的性別設定上，就與以往由男孩領軍的冒險故事不同。二十世紀初，第一波婦女解放運動開始發展，女權意識僅僅初萌，並且尚停留在爭取公民權及政治權利的基礎階段，然而，鮑姆對桃樂絲的刻畫，卻超越該時代所期許的表現；這或許和其身為女權主義份子的妻子茉德．蓋吉(Maud Gage)有關，而鮑姆本身亦是婦女投票權的活躍支持者。
現代學者以女權主義視角閱讀這部經典 ，說明：儘管鮑姆筆下的桃樂絲和男性角色的互動，仍存在不少性別 刻板印象（例如：桃樂絲初次和奧茲碰面時，害怕得直嚷對方很強大，相比之下，她一再聲稱自己只是個柔弱的小女孩），但是在該時空背景之下，「（鮑姆）賦予桃樂絲的性格特質，是大眾認為女孩不可能擁有的」。以往，童話裡的女性個性都是順服溫馴，需要被男性角色（如王子或騎士）拯救；不過，自始至終桃樂絲都是一位四處拯救夥伴的女英雄：稻草人被晾在玉米田裡好段時日，只有桃樂絲出手相救；錫樵夫的關節鏽蝕不已，桃樂絲取來油罐才拯救了他，讓他免於無止盡的罰站；最後，桃樂絲搧了獅子鼻頭好大一巴掌，訓斥想攻擊托托的他不可以大欺小，還說服他踏上旅程、尋找勇氣。除此之外，桃樂絲更解救了東方女巫轄下的曼奇津人，又解放被西方女巫役使的溫吉人。
另外，桃樂絲貫徹整趟冒險的唯一信念，就是「回到艾姆嬸嬸身邊」。她秉持著這股始終不移的精神，即使面對險境也毫不退縮，也不因為多次面臨糧食短缺的窘境而逃避。她深深眷慕著那一片堪薩斯大平原，即使比起奧茲國一路令人分心的明媚景致，自己的故鄉看起來灰濛濛的，又毫不起眼。桃樂絲對稻草人說過，不管老窩多難看，有血有肉的人還是寧願住在自己的國家，而不願待在美麗的異地。她完全摒棄了傳統故事中，人們替女性特質安上的負面標籤：虛榮、弱小、優柔寡斷，反而堅持到最後，固守初衷。
筆者認為，這樣的故事讓人想起西方旅行文學特別強調的「返鄉」、「回歸」、(homecoming)情懷，少年凱旋而歸，不僅止於完成一系列任務的成就感，也是找尋自我的重要旅程。而正如上述所說，自我追尋並不是稀奇的題材，但是在性別上能不落俗套的選材，才是桃樂絲這個角色最出色的設計，這也是為什麼這部童話即便歷時百年，魅力也毫不褪色的關鍵之一。
無論作何解讀，《綠野仙蹤》的各層面解析，就像奧茲國裡的各個城市色彩繽紛。畢竟人人心中各有一把尺，度量著各種說法。但是，無論是一百年前初探奧茲國奇觀、或是當今想再次回味經典的讀者，相信都能同意我們共同的閱讀經驗。翻閱這部經典，就像和桃樂絲、稻草人、錫樵夫和獅子，一起踏上想像中的黃磚路，找回了那些成人社會裡逐漸失落的特質：智慧、愛還有勇氣。
作者年表
1856? 鮑姆出生於紐約州契特昂戈(Chittenango)小鎮，在家中九位小孩裡排行老七。
1866? 父親以石油生意致富，買下玫瑰坪(Roselawn)莊園安家。同年聘用教師，讓鮑姆在接受在家教育。
1868? 就讀皮克斯基爾(Peekskill)軍校。
1870? 因為學校壓力，使得鮑姆恐有突發心臟病的風險，因此返回莊園，發表《玫瑰坪莊園誌》和集郵指南。
1873-1874? 跟著兄長進入紐約鹽城古典學院就讀一年，開始接觸劇場工作，偶也參與演出。
1875? 在鹽城的自家企業裡當職員。
1876? 夥同其父親和兄弟發展家禽肉類的生意、創辦家禽協會。這段期間，鮑姆也攻讀戲劇，並管理其家族名下位於紐約及賓州的劇場，並且成立劇團，創作並以假名（如路易斯．鮑姆）參演戲劇《愛倫的侍女》(The Maid of Arran)。
1882? 與著名的女權運動份子茉德．蓋吉(Maud Gage)結婚。
1883? 在美國與加拿大巡演《愛倫的侍女》一劇，在這段期間，鮑姆也投資潤滑油生意。開始研究神秘主義? 。
1886? 鮑姆的第一本書問世，是為一本養殖雞隻的論著專書。其妻茉德誕下第二個兒子後病重，鮑姆的哥哥也於同年過世。
1887? 父親過世。
1888? 和其妻搬到南達科達州，名下的零售店於南達科達州開幕。
1890? 在《亞伯丁週六先鋒報》裡開始刊載「我們的女房東」專欄。
1891? 鮑姆服務的報社倒閉，舉家搬遷至芝加哥，並加入芝加哥記者協會。
1893? 從事瓷器和玻璃的銷售業務。
1897? 出版以同名童謠為基礎編撰的《鵝媽媽故事集》，並與《綠野仙蹤》日後的插畫家W. W. Denslow會晤。同年進入《櫥窗報》工作。
1900? 決定成為全職作家，並和插畫家Denslow合作，出版《綠野仙蹤》。
1901? 出版《萬能鑰匙》(The Master Key)和《美國童話》(The American Fairy Tales)。
1902? 《綠野仙蹤》舞台劇在芝加哥演出。
1904-1908? 在美國西南部開始巡迴，總計兩百九十三夜的演出，地點包括新墨西哥州、加州等；並且出版奧茲三部曲：1904年出版《奧茲國仙境》(The Marvelous Land of Oz)、1907年出版《奧茲國女王》(Ozma of Oz)、1908年出版《桃樂絲與奧茲國魔法師》。
1909? 出版《往奧茲國之路》(The Road to Oz)。鮑姆欲將《綠野仙蹤》的雛形搬到螢幕上卻欠下債務，只好把芝加哥和密西根的地產賣掉，搬到洛杉磯。
1910? 與賽利格工作室(Selig Studios)簽訂合約，拍攝四部短片。同年出版《奧茲國的翡翠城》(The Emerald City of Oz)。
1911? 宣告破產。
1913? 出版《奧茲國的拼布偶女孩》(The Patchwork Girl of Oz)，開始撰寫《奧茲國的嘀嗒機器人》(Tik-Tok of Oz)。
1914-1918? 成立奧茲系列電影製作公司，隔年因為不諳市場情勢而倒閉。鮑姆亦出版十九本書，包括1914年的《奧茲國的嘀嗒機器人》(Tik-Tok of Oz)，以及隨後逐年出版的《奧茲國的稻草人》(The Scarecrow of Oz)、《奧茲國的林奇汀奇國王》(Rinkitink in Oz)、《奧茲國失蹤的公主》(The Lost Princess of Oz)和《奧茲國的鐵樵夫》(The Tin Woodman of Oz)，並陸續發表電影劇本、文章及詩作。
1919? 五月五日加州，鮑姆中風，陷入昏迷；隔天，也就是在其六十三歲生日後的九日後去世。同年，《奧茲國的魔法》(The Magic of Oz)出版，其後細鍊衍生作交由Ruth Plumly Thompson等人續寫。
1920? 《奧茲國的格林妲》(Glinda of Oz)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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