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人生處處十字路,隨波逐流須自誤。求田問舍羞見劉,猛志長懷高瞻矚。哀嘆仲永重器晚成,天生知恩點滴在心,老吾老,幼吾幼,及人之老幼。困惑猶豫之時總得冥冥之中的啟迪和引領,深深感恩上天的眷顧,因此常懷敬天畏地之心,感謝天地父母的養育呵護,一生十字路口總能被動地或主動地做出選擇得以走到今天的地步。出生是被動的;從鄉間到城鎮是被動的;自 幼勤奮好學是主動的;中學畢業後下鄉務農是被動的;「鯉魚跳龍門」逃離土地是主動的;早年出洋是隨波逐流順其自然,而進行東西方制度的比較是主動的;去國赴澳洲是主動的,而且是一生中最重大的命運抉擇;尋找當代孫黃是青少年時期的朦朧、始於而立之年的具體實踐;三十多年來堅守中國海外民運則是一生最為重要的志事,是主動為之。民運艱難,如精衛填海,如夸父逐日,能看到民主在中國實現是畢生的幸事;若不能,雖抱憾終生,但也無怨無悔在所不辭。
海外民運的短暫輝煌以後,我就意識到了中國的政治轉型,隨著一九八九年天安門事件,政治機會已經遠逝。近代中國政治變化都是機會的突現而引起的連鎖反應:辛亥革命的成功源於四川保路運動,而使得武昌軍力空虛為起義提供契機;一九一四年塞拉耶佛街頭暗殺奧匈王子的槍聲,如同亞馬遜河上的蝴蝶展翅引起了阿拉斯加鵝毛大雪,導致了中共一九四九年席卷中國大陸,內因都是其中的機會和機緣巧合。對此我深信不疑。
從本世紀初起,開始意識到政治機會對中國未來政治變化的關鍵作用,遂把自己的重心逐漸轉移到中共政敵不同板塊的合縱連橫上,在無奈的困守中耐心等候政治機會的重新出現。從中看到了大中國的五大反對運動,在一九九九年九月一次集合抗議集會上,根據實地場景冒出了「五毒俱全」的概念,用於自嘲。江澤民下榻雪梨的洲際酒店(Intercontinental Hotel),在酒店周圍有五個不同的抗議群體:民運、臺灣民進黨人的隊伍和旌旗、自由西藏雪山獅子旗、維吾爾人的月牙旗、一身黃色練功服的法輪功學員。二○一四年認識了以後的博導,在他的指導下寫博士論文,題目自取,理論自選。我選了「政治機會理論」,再一查,發現這個理論發源於上世紀的七○年美國社會學學者艾辛格(Peter Eisinger)教授。從那時起,就用這個理論督導自己以民運為基,運動於其他政治板塊的縱橫捭闔中的具體實踐,書中所記錄和呈現的都是這三十年來的具體事件。以前是朦朧的思考,之後就是有針對性的具體運作。屈身守分以待天時,以時間換取空間,以漫長的枕戈待旦,等待天時地利人和轉向民主自由一邊,從而獲得後中共時代的政治空間。
我認為中國政治之變的根本,在於白宮從美中關係的睡夢中澈底醒來。自一九四九年以來,尤其是一九八九年以後,白宮主人對中共的認識一直在錯誤之中,美中關係是一場龜兔賽跑,中共如龜、白宮如兔。兔子在烏龜爬到終點之前醒了,烏龜就無法贏得賽事。川普是白宮第一隻醒來的兔子,可惜川普下課了。新充數的兔子拜登看似繼續倒頭又睡,促使中國政治變化的外部因素如「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不禁回想起姜伯約事敗自刎前的仰天悲嘆:「吾一心恢復漢室,終不能成功,乃天命也!」而我已經花甲耳順之年,不禁自問尚能飯否,為中國之變恆兀兀以窮三十餘年,眼見習共進入上方谷命懸一線,卻晴天霹靂驟雨傾盆,習共逃出生天。
舉頭三尺必有神明,我感恩並且敬畏神。萬潤南先生與我們視訊聊天,說到了人的三性:靈性、悟性和韌性,而且最根本的是韌性。而我心知肚明是神的大能在一直引領我,我則謹小慎微,如履薄冰,如臨深淵,不敢自誇,感知都是神的創造和旨意。不會停息,不會後退,生命不息,奮鬥不止。我相信神耶和華與我同在,這條道路是窄門、小路,路途上坎坷、艱難、充滿誘惑,我會行在神的這條艱難道路上,直到神的應許之地。
皇天后土,實所共鑒。是為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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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二○二一年五月十日於澳洲雪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