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而優則仕的誘惑是一種浮士德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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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年榮華富貴的大使生涯,是陳之邁以作為黨工為代價所換取來的。
諷刺的是,當大使生涯走向尾聲時,他卻滋生是否虛擲一生的悔恨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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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大半生外交官,
而國家的外交到了一蹶不振之境。
國破家亡,一生離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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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之邁作為冷戰鬥士、蔣介石的反共尖兵,一朝為黨工,終生為黨工。
但出賣自己靈魂所換取的榮華富貴,最後卻慨嘆悔恨所為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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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近現代學而優則仕的人物裡,陳之邁所留下來的傳記資料雖然比不上胡適,但與蔣廷黻相比絕不會遜色。陳之邁是可以成為一個傑出的政治學者的。然而,對他而言,學而優則仕是一個無可抗拒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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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學成歸國以後,只在清華大學教了四年的書,就學而優則仕去了。從某個角度來說,他是予不得已也,因為求取功名、做官是他曾祖二代未竟的祖業。陳之邁在學而優則仕以後,在美國擔任參事十一年,其間有六年兼公使銜。其後二十三年間,歷任駐菲律賓、澳大利亞、紐西蘭、日本、教廷、馬爾他大使,不但完成了他們家求取功名、入朝為官未竟的祖業,而且超越他父親希望外放為公使的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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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十三年的大使生涯是一種酬庸,酬庸他作為只問目的、不擇手段的黨工的十八年,特別是他在美國作宣傳、遊說工作的十一年。換句話說,這二十三年榮華富貴的大使生涯,是他用作為黨工為代價所換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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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當大使生涯走向尾聲的時候,他卻滋生是否虛擲一生的悔恨之心。他在日記裡以「放逐異域三十年」自況,質疑自己「轉任外交卅年,打了廿五年保衛戰」,防止駐在國承認中共、或支持中共進入聯合國,他自問:「這算是外交嗎?」他慨嘆忙了一輩子為國民黨作嫁反共,而外交陷於孤立,所為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