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功和序
一本基於福音派神學傳統，又富有創意的書
趙天恩牧師的《救恩神學》，是一本基於福音派神學傳統，又富有創意的書。書中的引言如此說：「（書的）重點乃在如何將基督的救恩要道傳出去，並將這救贖道理的內在結構加以解釋，使讀者能夠把自己原已知道的道理串聯起來，成?一套有機的、活的救贖要道，以便在傳福音時，能按聖靈的引導靈活使用。」那麼讀者讀了這本書以後是否真的能在傳福音時靈活應用救贖的道理？筆者先介紹與評論這本書的內容，然後才回答這問題。
在第一章，趙牧師思考傳福音時該從哪裡開始談論。他說，注意耶穌的傳福音方式，我們會發現耶穌是從人的需要之角度來傳道（約四）。因此，書的頭三章描述世人的局限與困境。人無法自救，需要神所預備的救恩。人靠自己的智慧也無法了解永生的道路，需要來自造物主的啟示。 趙牧師的人論，可以追溯到奧古斯丁，分辨未墮落的人、墮落的人、得救的人與進榮耀的人。人擁有神的形像，而這形像有廣義與狹義。狹義的形像包含聖潔、公義與知識（弗四24；西三10）。人在亞當裡墮落，但亞當不是惡的來源。魔鬼，墮落的天使，才是惡的來源。趙牧師毫不懷疑亞當的歷史性，並引用羅馬書五章12至21節與其他經文來說明亞當是人類的一位代表；全人類在亞當裡墮落。
在討論基督與救贖之前，書的第四章講論救恩的預備，闡述從人類墮落到基督來臨之間的那段救贖歷史，包含洪水的審判、神賜亞伯拉罕應許、摩西領受律法，並討論摩西律法中的祭祀制度如何預表基督。只是，討論亞伯拉罕所領受的應許時，作者沒有按照加拉太書三章16節，把那位「子孫」，等同於基督。
第五到第七章講論基督的身份與工作，救恩的成就。筆者很欣賞第六章特別解釋基督與聖靈的關係。基督是人類的第二位代表，也稱為末後的亞當。他藉著聖靈的大能得勝魔鬼，成全救贖，並從死裡復活。他既復活、得榮耀，就把聖靈澆灌下來。趙牧師認為復活主現在是以靈的狀態存在；這是他對「成了叫人活的靈」（林前十五45）的解釋。有不少福音派的學者持同樣的看法。筆者在這裡提出另一個看法作為參考。復活的基督明顯擁有物質的身體（路廿四36-43）；「叫人活的靈」應是指聖靈。復活主的物質身體可以從天上的聖所消失，不穿牆而在地上的屋內顯現。至於「成了」，應按照基督與聖靈在成就與實施救恩工作上的配搭來了解。基督升天後，聖靈代替了基督，成為信徒的保惠師，住在信徒心裡，並在末日使信徒復活。「叫人活」就是叫人從死裡復活。
基督所成就的救贖，必須憑信心來支取。這是第八章所強調的。一個人藉著信與受洗歸入基督 。趙牧師說，信與受洗是同一回事； 又說，洗禮是信心「外在的表示」。後者是改革宗傳統的「表號論」。可是，「表號」與「被表者」是同一回事嗎？這裡，措辭上需要釐清。
跟著，作者用五章的篇幅（九到十三章）來發揮一個主題，就是，「與主聯合」。這五章可以說是本書的精華所在，包含羅馬書六至八章的解釋與應用。趙牧師曾經花許多功夫深入探討這三章經文；研究的成果在此呈現。
信主後如何從罪惡捆綁下得自由？書的第九章所提供的答案包含正視自己（羅六1-11）與開始新生命的方向與義務（羅六12-23）。「正視自己」就是看自己向罪已死，令人聯想到倪柝聲所寫的《正常基督徒生活》的部分內容。
如何從律法的權勢下得自由？在書的第十章，作者詮釋羅馬書第七章。律法的功能不只是叫人知罪、定人罪、顯出罪的邪惡，也刺激人犯罪。第四種功能，刺激人犯罪，往往被忽略，但在這裡講得很清楚。趙牧師認為羅馬書第七章提到四種「律」；筆者認為他所提的第三與第四種律，其實是同一種；換句話說，「犯罪的律」即「罪與死的律」。趙牧師處理了詮釋羅馬書第七章的一個爭議性課題，就是，七章14至25節所指的是什麼人？他的答案是，指屬肉體的人（七14），即猶太人，因他們是「喜歡神的律法」（七22）。筆者認為趙牧師的詮釋具有說服力。
從罪與律法的捆綁下得釋放後，如何向神活？第十一章的答案是，信徒要順從內住的聖靈，受「聖靈之律」的管制。而藉聖靈之律得勝的四個原則是：（1）倚靠基督的贖罪祭（羅八3）；（2）受洗歸入基督的死與復活（羅六3-7）；（3）看自己已向罪死（羅六11）；（4）靠聖靈治死身體的惡行（羅八13）。這四個原則都來自聖經，因此無可厚非，只是，需要補充。筆者建議加添兩項「恩典的媒介」，就是禱告（羅八15）與團契生活（羅十二3-21）。作者在書的其他地方提及靠聖靈禱告，只是沒有在聖靈之律下面講，筆者認為這是美中不足。
與基督合一牽涉與主同受苦楚與同得榮耀（第十二章）。神通過信徒的信心保守他們，也藉著苦難堅定信徒的信心。與主合一提供救恩的確據（第十三章）。作者引用羅馬書八章29至30節，但沒有深入討論救恩實施的次序（ ordo salutis）。趙牧師肯定「一次得救永遠得救」，即改革宗傳統的立場，並提供他對希伯來書六章1至9節的解釋。
第十四章教導教會的本質；第十五章講論如何使用屬靈的恩賜在教會裡事奉。這兩章很重要，因為不少人信主後，不曉得加入教會，在教會裡事奉與成長的重要性。遵行大使命不可忽略這兩章的內容。最後一章講信徒榮耀的盼望，包括闡述基督教歷史觀。這一章的內容不錯，但可惜短了一點。
以上是筆者對《救恩神學》這本書的介紹與評論。那麼讀完這本書以後，讀者是否真能在傳福音時，靈活地應用救贖的道理？傳福音的場合是多元的，聽者的文化背景與需要各有其獨特性。傳福音者若是對聖經記載的救贖歷史有所體會，對羅馬書六至八章所述救恩的道理有比較深入的認識，並且明白教會生活的重要性，他傳福音的方式，就比較能像主耶穌那樣，因人而異，卻不失重點，且對症下藥。相信讀者認真地閱讀這本書後，將更能融會貫通聖經的真理，更曉得隨從聖靈的引導傳講福音 。
周功和牧師
前中華福音神學院院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