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書寫往昔對女學者來說是如此艱辛。但凡誠實的描述,必將反映出長久以來的歧視。就像吳爾芙所言,女人只能是配角——大部分時候恐怕連這角色都撈不到。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詹森(H. W. Janson)的《藝術史》。儘管這本極為普及的教科書講到了二十世紀,而且,無論從尺寸還是重量上說,都像一塊水泥磚,《藝術史》卻從頭到尾沒提及哪怕一位女藝術家。直到詹森去世後,其他學者重新修訂這本書時,女人的名字才逐漸出現。
相比之下,在《莎士比亞的妻子》中,基爾描寫了一個更能吃苦耐勞的角色。畢竟,海瑟薇(Anne 或 Ann Hathaway)沒有自殺,雖然她也沒有丈夫的才華。就算基爾之前的學者或曾提及她,也只是把她當成文盲,甚至是讓莎士比亞終身痛苦的惡婦。基爾卻拋出了截然不同的闡釋:海瑟薇不但師從丈夫,學會了讀書寫字,還有可能是他的第一個讀者。
同樣展現出我個人偏見的,當然還有我用來囊括三千年西方藝術的這些畫家。因為我之前已經講過艾克(Jan van Eyck)、杜勒(Albrecht Durer)、卡拉瓦喬(Caravaggio)和席里柯(Theodore Gericault)等人,也就不在此多說了。這其實也是為何這本書——以及我所有其它作品———有如此格局的真正原因:我無意重複自己,更不想墨守成規。如果優秀的藝術家都有自己的手法,為何照同樣的模式去書寫他們?為何不找到一種更符合他們特徵的方式?我是否做到了這一點,讀者自有明斷。我只願大家能多包涵這種帶有一點實驗性的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