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後續的討論很快地跨出了圍繞傅柯研究脈絡下的自我技術概念。透過與瑞士漢學家畢來德(Jean Francois Billeter)的深入交流,使討論範圍擴大到身體、主體性、氣論和政治的問題場域(畢來德原先在巴黎法蘭西學院所發表的演講《莊子四講》(Lecons sur Tchouang-tseu),對法語莊子研究產生了重大影響)。一旦《莊子四講》譯成中文,而回到當今漢語思想的交織脈絡,便引起了本來沒有預想到的豐富對話(甚至爭論)。在討論的過程中,畢來德堅定地反駁了關於《莊子》的氣論解讀。他主張,氣論的正當運用應局限在個人經驗和身體的範圍,而一旦涉及自然哲學甚至宇宙論的相關預設時,便必須放棄。畢來德的批判具有濃厚的政治涵義,因為在他看來,《莊子》所以被融入到中國帝國秩序,並且被解讀為逃避世界的順應思想,此一大趨勢可歸結於郭象以降的注釋傳統。重新解放《莊子》的批判潛力,使之走出郭象注的話語機制,此乃畢來德莊子研究的野心和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