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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太監

女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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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89577633507
吉曼·基爾
吳庶任
五南
2019年7月28日
200.00  元
HK$ 190  






ISBN:9789577633507
  • 叢書系列:經典名著文庫
  • 規格:平裝 / 504頁 / 15 x 21 x 2.52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 出版地:台灣
    經典名著文庫


  • 社會科學 > 社會議題











      西方七大女性主義著作之一

      女權運動四大聖經之一



      本書討論女性性別議題,從身體、靈魂、愛情、僧恨切入,討論性、同性、肉體、愛與恨:「我們知道自己是女人,卻不知我們可能,或我們應該是什麼樣的女人。」評論女性長期禁錮於傳統思想的「牢籠」中,在男權社會的意識下,並在消費市場和浪漫愛情的雙重推力下成為一名「被閹割」的人,逐漸喪失原有的活力。最末章〈革命〉一篇:「提議將活力重新分配,不再用來壓抑自我,而是要分配給慾望、活動和創造。性不再是兩性—掌權者與無權者、主人與僕人、有性者與無性者之間的買賣,而是有能力、和善、溫柔的人之間的一種溝通方式。」



      本書文字暢快淋漓,筆鋒犀利、刀刀見骨,對傳統社會女性,進行了有力的批判,也為女性瞭解自身和社會現實提供了參考。1999年出版的《完整的女人》為其續集。



      《女太監》是西方七大女性主義著作之一,並與西方女性主義文學評論《女性的奧秘》、《第二性》、《性政治》並列,被視為女權運動四大聖經。



      2015年11月,英國「學術圖書周」評為「最具影響力的20本學術書」之一。

      2017年6月,英國《衛報》評為「五十部最佳非虛構作品書單」之一。

      2018年1月,英國《觀察家報》評為「對英美世界影響最大的100部非虛構作品」之一。



      有史以來最好的女性主義著作,融入人性。-----New York Times

      文采洋溢,風格獨特、目光犀利,不平聲中富涵過人的識見-----New York Times?? Book?? Review

      浩如星海的參考資料,特立獨行的怪異風格,瀰漫全書的情色主義,巧妙的結合令人眩目----Newsweek

      看了本書後,讓我決定投身女性解放運動,因為書中充滿暢快淋漓的幽默與刺痛人心的論辯----Kenneth Tynan, The Obser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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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版二十一週年序



    導論與簡介



    一、身體

    性別

    骨架

    曲線

    毛髮



    邪惡的子宮



    二、靈魂

    女人樣版

    活力

    嬰兒時期

    小女孩階段

    青春期

    心理詐騙

    天生資質

    女性力量

    工作



    三、愛

    理想的愛

    捨己為人

    獨占心

    癡迷

    浪漫傳奇

    男性幻想的對象

    中產階級愛與婚姻的迷思

    家庭

    安定



    四、恨

    噁心與厭惡

    惡言詆毀

    不幸

    怨恨

    反叛



    五、革命



    名詞索引

    人名索引



    吉曼·基爾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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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失去了靈魂,我失去了我的性別

      —Toller(德國劇作家,1806-73)Hinkemann



      本書是第二波女性主義思潮時期的產物。有些前輩為爭取女性參政權而坐了牢,在那個時代,她們不願從事某些行業,不願意行使議會自由,一方面把學院當成求取學位的學店,一方面卻又等著結婚。經過這些年,無論是在工作、議會、學校,女性已逐漸占有一席之地。以往的精神又在年輕的女性身上復活,前輩們對此紛紛投以嶄新而充滿活力的目光。哈茲兒.杭金絲哈利南女士(Mrs Hazel Hunkins-Hallinan),六點協會(Six Point Group)的領導人,她歡迎年輕鬥士的加入,也很喜歡她們對性的坦白。她對艾爾瑪.柯茲(IrmaKurtz)說:「她們很年輕,對政治完全一竅不通,可是卻充滿了活力。組織裡的成員已經老得提不起我的興趣。」



      前兩代的鬥士,在激烈的行動之後,漸漸平息下來主持小型組織的鞏固工作。一次大戰後經濟萎縮,二○年代性觀念開放,此後打扮裝飾、束腹胸衣、女性柔弱氣息再度復甦。五○年代性詐騙充斥。這麼多年後,這些前輩的活力逐漸散去,典型長存我們心中。福音教派(Evangelism)已經沒落為一支特立獨行的小團體。如今重心又有所不同了。以往溫和的中產階級女性群起要求改革,現在的中產階級女性不再溫和,她們要的是革命,她們認為革命應先於女性解放。新左派是大多數運動的大本營,這些人認為,要先形成無階級的社會,造成上層權貴沒落,解放才會隨之而來。以往鼓吹婦女參政的人,對既有的政治體系不但懷抱信心,也深深希望參與,如今這種想法已不復存在。以往女性還會想辦法說明自己無意使社會分裂或是違反宗教訓示。她們的行動雖然危及婚姻制度、家庭制度、私有財產及國家組織,卻仍然努力平撫保守分子的恐懼。她們這麼做等於背棄了自己的目標,也等於把解放帶向失敗之路。五年前的情勢就已經很清楚,女性解放已經失敗。國會中的女性參政者一直停留在少數階段;專業女性向來也是少數中的少數。女性的就業狀況不佳,所從事的多是低薪、卑下的次要工作。籠子的門已經打開,籠中的鳥卻不願意飛出來。結論是:籠子的門本來是不應該打開的,因為這隻鳥生來就是要被囚禁的,多給牠一項選擇只會讓牠覺得困惑傷心。



      目前部分女性團體仍舊以擴大女性參政權為工作目標。貝蒂.富利丹(Betty Friedan)的全國女性組(National Organization for Women,一九六六年成立,簡稱N0W)擁有駐國會委員會代表,尤其是一些被視為與女性特別相關的委員會。女性參政者雖然代表女性權益,然而她們所代的權益中心精神還是把女性當作是依附者,只是保證她們不受草率的離婚或始亂終棄的男子所害而已。杭金絲哈利南女士的六點協會是個受人重視的政治團體,目前這一類的團體是聚光燈下的焦點,由此可見情況已經有所改變。媒體堅持一個星期就要報導女性解放運動的新聞,甚至是一天一次。和以往不同的是,大眾突然對女性問題產生興趣,有些人或許不贊同女性運動,但還是關心女性問題,其中年輕的大學女學生應該是最有力的支持者。受剝削的女性勞工決定起身要求政府負起賠償責任,這並不令人驚訝,真正令人驚訝的是,平常看來沈默寡言的女性也開始抱怨了。我和一群衣著整齊、平日沈默寡言的鄉村婦女談過話,很驚訝地發現就算是最激進的論點她們也能欣然接受,她們自己也提出了一些煽動性的批判及尖銳的抗議。新女性主義在草根階層所得到的支援,即使是婦女參政權運動人士也不能掠美。



      我們只能仔細想想這些新運動背後的起因。或許是性詐騙(sexual sell)真是詐騙得太過分,以往女性被迫接受心理學家、宗教領導人、女性雜誌及男性的說法,然而女性可能從來沒信過那一套。或許是改革發生後,女性已經被帶到一個新境地,能夠仔細觀察、回想切身的處境。或許是現在女性可以自己決定生育與否,不用再做些卑賤的工作,而有更多思考的時間。或許是社會的困境真的是如此明顯、如此無可救藥,使得女性不能再將這責任丟給其他人。敵視女性的人把社會困境歸咎於女性的不知足。女性要珍惜這份不知足,由於不知足才帶動女性開始要求真正的生活。女性開始大聲說話,開始跟彼此說話。男人只要看到女人聚在一起說話就會覺得不舒服,如今這代表了階級顛覆。「說得好啊!」



      我們大可斷言:男人就算對古今的女性進行全面觀察,仍舊只能得知皮毛般的概念,這是很可憐的一件事,因為男人忽略了女性可能擁有的潛力。男人對女性的了解將停留在這種階段,直到女人自己把應該說的話告訴所有的人。



      John Stuart Mill(英國政治家、政論家、文學家,1806-73)



      解放團體雖是弱勢團體,然而其宣傳造勢活動卻成效頗彰;可是每次女性議題一出現,出現在媒體上的總是相同的一些人。無可避免地,這些人就成了大眾公認的運動領導人,然而這些運動基本上完全沒有領導者可言。她們從前提不出革命策略,現在還是沒辦法;或許她們發動示威、編印閱讀書單、擔任委員會代表,可是這些行為本身並不代表解放,尤其在一個擺脫不了家事及﹁女人把戲﹂的大環境下,情形更是如此。如果把這些行為當成是教導大眾採取行動解放自己的方法,我想效果並不會太大。這些號稱解放的行為本身產生不了任何解放的觀念;在最壞的情況下,解放觀念由男性界定。再不然就是把解放觀念丟在一個希望渺茫的世界中,缺乏任何的界定,這是最好的情況。女性主義人士致力於追求平等,要求社會、法律、職業、經濟、政治及道德各方面的平等,而在這個過程中,最大的敵人是各界的歧視,最主要的爭取方式則是競爭及要求。有些人則認為只要採取正確的政治途徑,美好的生活就會來臨。有些女性厭惡傳統的政治途徑,對立憲、極權或是革命形態都不感興趣。



      有些家庭婦女只能等著世界革命成功帶來自由,加上傳統的政治途徑想不出新的辦法來改變「一個家庭一個大男人」的經濟形態,也難怪她們會失去希望。話雖如此,女性還是能從另一個層面中找到行動的動力及促因。許多事情並非一蹴可幾,女性可以把自我評估當成第一步,而不需要一開始就急著改變世界。



      把卑下、依賴的天性與女性等同一直是不變的事實,我們若不先確定卑下、依賴的程度,就無法談論女性解放。這也就是為什麼本書要從身體開始談起。我們知道自己是女人,卻不知我們可能,或我們應該是什麼樣的女人。科學獨斷的說法,把現今的情況解釋為自然定律下無可避免的結果。關於女人的正常特質有許多不同的假設,女人要先學會如何質疑假設中最基本的部分,如此一來才能使得遭制約所遏阻的潛力再度出現而得到發展。所以我們就從細胞的性別開始談起,光談染色體沒多大用處,要談染色體的運作才能看出一些東西。運作不可能發生在虛空之中:從一開始觀察女性,我們就有意識或無意識地受一些前提所干擾,我們無法避免這些前提,就算是出現我們也不見得能覺察到。在討論身體這部分時,我們有個新的前提,那就是我們觀察到的每件事物都有可能是另一個樣子。為了要讓大家能夠了解制約,我談到各種不同的行為對骨架所造成的影響。談完骨架之後我們再進入曲線,在談到對女性先入為主的印象時,曲線是很重要的觀念。接下來我們會談到毛髮,長期以來,毛髮一直被當成基本第二性徵的一項。



      女性的性慾一直是很吸引人的主題,許多研究者蒙蔽、扭曲了女性的性慾,這個時代更是如此,本章將討論這個問題。有人說女性是在某種特殊制約的調整下而成形,本章將會分析這種特殊制約的特性。女性一向被男人當成性物件來使用及欣賞,女性的性慾沒人承認,而且還飽受曲解,一直被人當成是被動的。女性的意象中陰道是被塗掉、不存在的,和身體其他部位所受的限制一樣的,就算有能力或是獨立的跡象,也一直遭受壓制。女性會受人讚賞的部分就是那些被閹割的部分:羞怯、豐滿、無力、優雅、細膩。在身體一篇的後段,我們將探討生殖對整個身體組織運作的影響,邪惡的子宮是生殖功能的中心,歇斯底里、月經時的低潮、虛弱、無力承擔連續性的工作,這些都和子宮脫離不了關係。



      在誘導下所形成的精神特質與身體特質結合之後,就形成了「不變的女性標準」,現在一般稱為樣版,這是最有勢力的既定女性特質( femininity)意象,不但控制著我們的社會,也是所有女性渴望達成的目標。我們把消費文化中的女神當成是一件工藝品,我將以此為基本觀點審視這件工藝品—也就是靈魂—的製作過程。這個過程中最重要的性是閹割,也就是活力的壓制與偏向。我將從人之初的嬰兒時期開始探究,看看一個活力十足的小孩如何變得殘缺不全。小女孩階段的女生一直在男性路線教育與女性制約之間尋求平衡點,青春期的來臨解決了所有的歧異,將女孩子固定成符合既定女性特質的模樣,如果塑造成功,那就萬事妥當。如果這個辦法不管用,將會有人提供更多的制約矯正女孩子,要特別注意的是心理學家所提供的制約,他們所下的推論與治療處方一般稱作心理詐騙(Psychological Sell)。



      因為對心智的性別差異有太多的推論,使得女性心智能力問題一直模糊不清。近五年來不時有人進行完整而多樣的測試,目的就是要找出男女智識能力上的差別,我會簡短說明這五十年實驗的成敗得失,這一章叫做天生資質。到現在還有人十分相信女人不講道理、主觀、在各方面都很愚笨。由於以往的測試並無法解釋這些偏見,所以在女性力量這部分中我將提到一本書,奧圖.威寧格(Otto Weininger)的《性別與人格》(Sex andCharacter),這本書可說是一本有條有理的偏見大全,我會駁斥威寧格對於智力及美德的觀念,並引用懷特海 (Whitehead,英國哲學家及數學家,1861-1947) 等人的意見把威寧格書中所提到的缺陷全部說成優點。工作這節將糾正偏狹的理論觀點,指出受偏見歧視女人的真正價值,文中會有實例說明女性貢獻的形式以及他人對這些貢獻的評價。



      靠近些,女人,聽一聽我一定要說的話。把妳們的求知慾轉到有用的事物上,至少一次,想一想大自然給妳的優點,想一想社會如何掠奪這些優點。過來了解一下妳們是為何生來當男人的伴侶,如何變成他們的奴隸,如何長成別人規定的樣子,如何把那些規定當成理所當然的事。為何久而久之就習慣當個奴隸,變得如此淪落,寧願受害、貪圖方便、養成惡習,而不願選擇更困難的美德:自由與聲望。若是我接下來所述說的情景還是讓妳自行其是,讓妳思索之後還是無動於衷,妳就回去做妳無用的消遣吧!「無藥可救了,惡癖已經變成習慣」。



      Choderlos de Laclos(法國小說家),‘On the Education of Women’, 1783



      閹割女性以男女兩極對立的形式進行,男人強占了所有的活力,匯集成一股侵略征服的力量,使得異性間的接觸全部淪為施虐與受虐的形態。這說明了我們愛的觀念已經受到扭曲。一開始我先稱頌理想的愛,接下去再討論一些主要的扭曲形式:捨己為人、獨占心、癡迷。這些扭曲形式隱藏在神祕的偽裝背後,主要偽裝素材有兩個:一是浪漫傳奇,這一章講述了慾求不滿及落寞女人的幻想。接下去是男性幻想的對象,在某些特定的男性文學中,作者會依男性的喜好來創造書中的女主角,這一章要談的就是女性角色的創造與呈現。中產階級愛與婚姻的迷思:有些異性之愛的幻想廣為社會男女所接受,本章記錄了這些幻想的起源。接下去是家庭—我們心中所認定正常的生活形式。目前的核心家庭受到了嚴厲的批評,也有人提出了一些不甚明確的轉寰之道,然而本章的用意,一如本書的一貫宗旨,在於討論是否有變通的辦法,以及這些變通之道的得失利弊。害怕自由的人最害怕的就是生活不安定,所以愛篇以安定為結尾,旨在釐清安定的錯覺。安定是福利國家奉若神明的治國圭臬。然而在這種戰亂頻傳、全球汙染、人口爆炸的時代裡,安定無異是個幻夢。



      因為愛受到了如此多的扭曲,所以愛意之中常常帶有些許的恨意。在一些極端的例子裡,恨所呈現的形式為噁心與厭惡,可知的行為與心態包括了性虐待、苛求,以及犯罪。恨意甚至會刺激男人傷害女性身體,犯下令人髮指的罪行。然而在大部分情況下,恨意的表現一般僅止於口頭上的惡言詆毀與訕笑,形式上為平日脫口而出的羞辱與揶揄。這些部分不談論女性在個人家庭環境中所受到的不公平對待,而把範圍擴大到較公開的場合。在某些公共場合之中,兩性彼此傷害的方式雖然很複雜,然而彼此勾心鬥角的情況卻是一清二楚。女性主義的文獻資料中不乏談論個人痛苦的主觀記述,不幸一章將從一個較大的層面來探討這個問題。許多女性就算依照感情婚姻專家給的建議、依照制度所訂的藍圖行事,仍然過著不快樂的生活,本章將以客觀證據來證明這一點。女人並沒有類似男性暴力的攻擊模式,可是有相當多的證據顯示女性藉由敵視、非肢體的性對峙來表達心中的怨恨,通常是以遊戲的方式搬演,這是一種儀式化的對立,然而男女雙方卻從不曾看出真正問題所在。這種不自覺的報復手法,可以在更有組織、立論更為明確的女性反叛之中找到類似的成分。因為女性在反叛中把男性視為敵人,要和他們對抗、正面交鋒,或是主動攻擊。這類運動的目標是﹁要求﹂男人或是﹁強迫﹂男人給女人自由,然而這種做法只會延續兩性之間的疏離以及女性自身的依賴性。



      我們對女性本質、性、愛、社會都抱持著錯誤的預設立場,從〈革命〉一篇裡應該能看出匡正之道。本章提議將活力重新分配,不再用來壓抑自我,而是要分配給慾望、活動和創造。性不再是兩性—掌權者與無權者、主人與僕人、有性者與無性者之間的買賣,而是有能力、和善、溫柔的人之間的一種溝通方式。如果我們拒絕異性間的接觸,這個目標將無法達成。極端柔弱的女性必須開始停止自我欺騙,摒除﹁全能主宰者﹂的觀念,不再以事事符合男人的期望為努力目標,然而我們不需要以攻擊男人為解放的最終手段。一般人或許認為男性將會反對女性解放,因為女性解放危害到陽具自戀的基礎,可是已有跡象顯示男人自己也正在找尋更讓人滿意的角色。因為男人既要當性活力的唯一管理人,又要當妻小的萬能保護者,他們覺得自己肩頭所扛的是一個無法挑起的重擔,再想想他們被誤導的精力如今已促成終極毀滅武器的誕生,所以如果女性要解放自己,就必須連同壓迫者一起解放。男性逐漸容許女性加入原本由男性主控的生活領域,雖然這項邀請還未能引起廣大的注意,不過男性至少已經表明意願,希望由兩性共同分擔責任。或許加入男性的領域就像是幫男人收爛攤子,所以女性才未能及時把握這個機會。人類文明若要發展成熟,需要女性的完全投入,如果女性能想到這一點,或許就會對改變與發展抱持更樂觀的看法。我們現在正要度過的精神轉捩點或許困難重重,但這何嘗不是另一階段成長必經的苦痛呢?



      〈革命〉一章只不過是指出人類社會必定要走的方向。文中暗示女人不該走入由社會批准的關係中,例如婚姻關係,如果女人覺得結了婚之後過得不快樂,就應該即刻脫離,無須猶疑。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是一個鼓動女人蓄意濫交的建議。然而我也明確主張女人應該要能夠自給自足,隨時體察自己,避免養成完全依附他人而活的生活形態,如果男女要共同生活,就不該彼此折磨。我的許多提議似乎是在策動女性不負責任,不過若是我們拿生命與自由當賭注,希望能重拾繼續活下去的意願,我們總該冒著不負責任的小小風險。易卜生(Ibsen)的社會家庭劇《玩偶之家》(A Doll’s House)問世至今已近百年。劇中諾拉(Nora)問海爾瑪(Helmer):「你認為我最神聖的責任是什麼?」海爾瑪答道:「就是對妳的丈夫小孩盡責。」諾拉當場反駁:我還有另一項責任,同樣神聖......那就是對我自己的責任??我相信在任何事物之前,我和你一樣都是個人,就算不是,我也會努力當一個完全的人。我很清楚大多數的人都會站在你那邊,海爾瑪,你在書中也能找到根據,可是大多數人的說法已經無法讓我滿意,書裡說的也是一樣。我必須自己把事情想通,好讓自己能夠得到了解。



      社會所認定神聖的婚姻關係並不神聖,男女雙方一開始時衡量經濟上的對等關係而結合,而後逐漸變成彼此利用的依賴狀態,這對雙方都會造成很大的束縛。由於這種婚姻的產生是先經過各方批准,再加上合法性、生活安定、持久關係等考量,使得原本應該是寬厚、良善、自發的兩人關係逐漸融入社會批准的鑄模內。現今的婚姻是一項「工作」,婚姻不該是如此。女人的地位不能用她迷惑男人的本事來衡量。如果女人發覺四周布滿令她無能的壓迫力,發覺自己在平靜與愛情的表面下其實隱藏著恨意,這時她除了逃跑之外別無選擇,如果她不想被腐化或是被澈底毀滅。自由很可怕,但自由能夠振奮人心。諾拉的自覺之路絕不輕鬆,然而卻更有趣、更崇高。我的說法將會被人當成是鼓動女人不負責任的建議。如果女人所接受的生活不是在自己清楚了解的情況下所選擇的,如果女人把一連串的偶發事件誤認為命運,這才是真正的不負責任。放棄自己的道德感、對破壞人性的罪行不聞不問、把所有的事情丟給某個人—那個身兼父親、統治者、國王、中央電腦的男人,這才是唯一不負責任的行為。錯誤所造成的混亂到處都有,我們都看得見、接觸得到,如果我們還要說錯誤不存在,這就是不負責任。性別壓迫放在我們身上的不是責任,而是罪惡。



      革命女性必須知道誰是敵人:醫生、心理醫師、巡迴保健人員、教會人員、婚姻諮商專家、警察、行政首長、保守派的改革者,所有的威權主義者與獨斷論者,這些不斷給我們警告與建議的人,都是我們的敵人。革命女性必須知道誰是朋友與姊妹,從她們的特質中找到自己的特質,和她們在一起彼此將會發現合作、同情與愛。然而我們不可以為了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如果她發覺自己的革命方法只會造成更多的控制與不覺醒,給自己帶來更多的痛苦與貶抑,無論目標有多光明正大,革命女性也必須了解這樣子的革命方式是錯誤的,目標是虛幻的。不快樂的奮鬥就是錯誤的奮鬥。快樂的奮鬥並不是苦中作樂或是自我陶醉,而是要把革命當成使命、成就與尊嚴,如此才能讓發育不全的活力花朵重新綻放,也才能讓活力源源不絕,支持自己向前邁進。開拓出更多的選擇才能解決現今的問題,了解問題才能彌補以往所犯下的錯誤。只有採取激進的方式才能讓自己覺得快樂,受到越多的嘲諷與中傷,就表示所採取的方式越激進。



      我們不知道革命的道路通向何處,我們不知道什麼樣的女性才是一名未受閹割的女性。無論我們看得再遠,都無法看清楚什麼才是我們最終想得到的,所以我們無法設計出一個一勞永逸的策略。我們必須在自由的情形下出發,必須找尋旅途上的同伴,必須從自己的立足點仔細觀察,這三項工作都不是容易的工作。自由女性的第一步就是要想出自己的反抗方法,一個能夠表現自己獨立能力與原創力的方法。我們越能看清楚壓迫的形式,就越能看清楚未來行動所必須採取的方式。要覓得政治覺醒,除了正面對峙之外別無其他方法。無論是要讓女性受挫而放棄自己,還是要讓女性慾求不滿或活在絕望邊緣,這些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可是女性已經受夠了欺負。女人被人牽著鼻子往其他的方向走,最後不得不承認自己和別人一樣:都迷失了。一個菁英主義派的女性主義者可能會想辦法把一群懵懂無知的女性隨便帶到某條路上,將她們訓練成一支戰鬥武力,打一場沒有結果的仗。如果發生了長期的激戰,女人將會打敗仗,因為最應該贏的人總是贏不了。屆時就算我們不再需要戰鬥,然而先前戰鬥所造成的破壞並不會消失。自由很脆弱,需要我們的保護,就算是一時情急而暫時犧牲自由,還是等於出賣了自由。本書不是要告訴女人下一步應該做什麼,或是告訴女人下一步應該想做什麼。我寫了這本書,希望女人能發現自己的願望所在,一旦發現了,她們就能說出自己要的是什麼,以及她們想用什麼方法得到。



      我們心中仍然懼怕自由。我們稱自由是混亂或是無領導中心狀態,這兩個詞語聽起來令人不寒而慄。我們生存在各種權威彼此牴觸的混亂裡,生活在一個要求一致而不求共同生活的時代中,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得更近,卻越來越缺乏聯繫。我們如果覺得混亂不可知,混亂才會令人害怕,可是事實上,我們很了解混亂。不同的利益觀點、不同的思想信仰,彼此對抗而產生劇烈的衝突,女性自發採取的解放方式將不需要加入這種衝突的混亂之中,因為如此一來,解放力量將會把自身之外的任何體制當成殲滅的目標。無論解放力量有多分歧,彼此之間不需要完全對立,因為解放力量不以征服異己為目的。



      這本書應該會顛覆社會,點燃燎原烈火。本書否定了聖家族(Holy Family,嬰兒時期的耶穌、聖母瑪利亞及聖約瑟一家)、貶低了神聖的母親天職,下結論說女人原本並不需要終身侍奉一夫,這些論點一定會招來傳統道德人士的譴責。本書提倡消滅由廉價消費者家庭婦女所形成的消費模式,保守派政治人士將會以此為反對理由,指責這個論點將會讓家庭婦女精神沮喪、生活困苦。這是不是說女人一沮喪,經濟結構將會立刻解體?如果現今的經濟架構必須先瓦解才能改變,那麼最好趕快瓦解。一個國家如果認同了一千九百五十萬勞工的勞力價值,接下來卻又扣留勞工的薪水,那麼這個國家就不該繼續存在。本書捨棄了傳統的女性心智理論,而提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女性概念,這種做法將會招來佛洛依德派學者的反對,他們會批評本書不過是純哲學式的空談,可是他們卻忘了自己的教義基礎同樣也是純哲學式的空談。改革者將會說我鼓勵犯罪,大歎女性形象因此而貶值,所以女性才會被人拉出權力中心。在一個事事講求精確計算的王國裡,權力中心早巳變成了無能的中心,就算如此,本書並末提到任何反對運用政治機器(political machine)的論點,雖然依賴政治機器還是有可能出現弊病。最強力的批評將會來自於左派的姊妹們,因為我幻想我們或許可以經由某種方式跳過革命階段,直接取得自由,實現共產主義,而不需要任何的革命信仰與革命策略。如果女性是真正的無產階級,是真正的受壓迫的多數團體,那麼女性唯有退出資本主義體系才能加速革命的來臨。我建議的戰術是最受無產階段尊崇的戰術:罷工。然而我發覺工廠並不是文明的真正中心,而重回工作崗位也不是交換自由的必要條件。除非工作與遊樂、工作報酬的觀念能得到澈底的改變,要不然女性勢必將繼續提供廉價勞力,甚至是免費勞力,服務某個擁有終身契約、強行索討勞力的雇主。



      滿心狐疑的女性與世界的對話不斷進行著,這本書只不過是某一部分的對話紀錄而已。



      沒有任何問題已經得到答案,不過問題詢問的方式已經比從前要來得正確。如果我沒受到譏諷與辱罵,這本書就等於是白寫了。如果最成功的女寄生蟲看這本書不覺得反感,那麼這本書將傷害不到任何人。她們所能容忍的,是任何一個有尊嚴的女人所無法容忍的。當年反對女性擁有參政權的人感歎:女性解放所代表的是婚姻制度、道德倫理、國家體系的終結;他們極端想法中的洞察力,猶勝於自由派人士和人道主義人士不清不楚的濫好心(這派人主張給女性一點自由並不會造成任何破壞)。當年女性先驅無意灑下了種子,如今我們收割時將會了解:當年反女性主義分子的看法終究還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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