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識不到自己的寂寞,其實是金粉世界的局外人。」
自上海小姐王琦瑤寫至寂寞舞者老爺叔——小瑟,
王安憶的男人版《長恨歌》捲起上海兒女風雲
自上世紀五○年代綿亙至千禧年後,
雜沓舞步迴旋過滄海桑田,
烙印在時代皺褶,是那一張又一張孤懸的容顏。
自上海小姐王琦瑤寫至寂寞舞者老爺叔——小瑟,
王安憶的男人版《長恨歌》捲起上海兒女風雲
自上世紀五○年代綿亙至千禧年後,
雜沓舞步迴旋過滄海桑田,
烙印在時代皺褶,是那一張又一張孤懸的容顏。
「格物主義者王安憶幽幽告訴我們,一曲舞罷,老法師『打回原型』,他只是個失靈的靈媒,是個『中間物』。他的家世和長相,身分和時代,感情和行動,從來就是個錯位、誤認的悲喜劇。小說中的『兒女』是千萬人家的曠男怨女,所謂的『風雲』不過是過眼雲煙吧!王安憶或要不以為然。對她而言,一個時代男男女女的虛妄與拚搏,躊躇兩難與孤注一擲,何嘗不埋藏天道世道的祕辛?將相本無種,兒女恁多情,歷史縱是轟轟烈烈,浮世之中原來無物。」
——王德威(美國哈佛大學東亞系暨比較文學系Edward C. Henderson講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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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舞的人,是做夢人,叫不醒的。
看他們迷登登的眼睛,微醺的樣子,
甜蜜蜜的飲料,肌膚的若即若離,分泌著荷爾蒙,
哪裡經得起老法師的手,輕輕一推,你就滴溜溜轉個不停。
上海話「老法師」,意指某個行業的領頭者
出身富裕人家的上海老爺叔——「小瑟」,
原是四○年代末上海富家子弟,
走過家世寥落,隻身北上前往舞蹈學校就學,
漂泊中行過六七○年代的天翻地覆,
在亢奮與頹靡交織的舞步裡,
彷彿看見命運篩下的天光??
然而歌舞錯疊時代的絕情寡義,
也曾踩了個空落至暗黝的境地,
當年的小瑟看遍冷暖人情,
來回躍動間吞下寂寞苦楚,
中年之時妻離子散,
回返孤絕闖蕩的時光,
八○年代改革開放,交際舞在上海捲土重來,
小瑟現身上海舞廳,成為眾人追捧的舞師,
衣袂飄飄,繼續翻動命運的酸澀??
王安憶透過舞者老爺叔——「小瑟」及其周遭人事,描繪紙醉金迷的上海,
人們如何身處夾縫、如何登高踩空,在現實階級下的輪替與消亡。
藉由主人翁隨波逐流、舞蹈裡外的迴旋起落,
時代彷彿身邊更換的舞伴,周圍親人愛侶逐一上場和隱退,
那一幅幅光景搬演上海的潮起潮落,同時鳴響浮世的迴聲。
「他這一輩子,都是在浮泛中度過,浮泛的幸和不幸,浮泛的情和無情,浮泛的愛欲和禁欲,他就是個浮泛的人,不曾有深刻的理性的經驗,險些兒開蒙,方要下腳,又收住,滑過去,回到水平線上。」
相較於王琦瑤之於《長恨歌》盪氣迴腸的傳奇,王安憶在《兒女風雲錄》則以細筆刺繡般的「格物」手法,將凡俗且帶有些欲振乏力的人生,透過上海的背景肌理、一個個小人物炎涼身世,映襯時代的無盡悲歡。她自鮮烈的舞動言詮浮世,寫出上海舞廳文化、小布爾喬亞階級興衰、文革工農兵世代崛起,視角多重變換,生動考古般的收放讓人意猶未盡,下一刻又陷入作者不著痕跡的精密布局??
小說時空跨越幅度極廣,除了主人翁「小瑟」之外,亦涵括圍繞在他身旁於俗世浮沉的市井兒女,共有的生命主旋律即在面對一再又一再的失去??他們彼此取暖、互相照應,在燈照下三三兩兩的影綽,反映出大上海時代洪流之下的煙火氣息,他們一圈又一圈的舞動,在各自人生中介入或出場,緊密或疏離,互為彼此生命的底色,甚至救贖??全書延伸了作者三十年前《長恨歌》中金粉世界內裡的深邃孤獨,自不同性別主人翁的命運視角切入,那些看似灑脫的上海爺叔、曾經風光無限的「老法師」們,如何經歷無常的碎石磨礪,又如何面對跋涉半生,現實逼仄的生命坑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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