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讀者
思想不喜歡絕緣的無菌室:它是一種說理與反思的活動,因此不可能在同質的環境之中進行;它渴望跟異議者對話,互相解惑、攻錯、取長補短。一個思想傳統如果閉關自守,堅持純正本色,很快便會枯竭;但如果它積極迎向其他思潮,不怕比較彼此的價值觀點與理知資源,它便有機會成長發展、與時俱進。
自由主義之所以能成為一個久而彌堅的思想傳統,仰仗的正是對於來自其他思潮的挑戰保持開放與吸納。女性主義作為一種生機盎然的新生理論兼實踐模式,幾十年來衝撞滲透到各個思想傳統中,企圖改變各種理論的男性中心視野。在西方,自由主義與女性主義的關係既親近又緊張:親近來自追求平等的共同歷史動力,緊張則來自對平等的迥異理解。但無論如何,它們之間的爭辯與學習,是促進雙方繼續進步的重要動因。
可是在中文世界,這兩種思想取向之間很少對話。對台灣或者香港來說,兩套理論的爭論已經在西方發生,在地的對話便顯得多餘。而在中國大陸,兩種思潮都還處於艱困求生存的狀態,顯然缺乏對話的客觀條件。何況如本期李思磐女士的文章所示,某些中國自由主義者受到階段論或者傳統思路的影響,主觀上也缺乏正視女權主義的動機。
《思想》早就有意探討自由主義與女性主義的關係,但直到如今方組成專輯。當然,無論自由主義還是女性主義,所涵蓋的範圍之遼闊,涉及的議題之雜多,既非幾篇文章所能窮盡,也都有必要繼續跟包括左派在內的其他思想取向互相學習。本刊會繼續朝這個方向努力。
儒家與基督教的關係,是一個很老的話題,不過爭論多年,並沒有找到什麼深刻的結論。然而,近些年來的整個思想氛圍大有改變。多元文化主義成為主流,科學知識的典範地位已遭顛覆,基督教對於其他文明與世界觀的態度也變得更為正面積極,在在有助於重新檢討儒家與基督教的關係。本期李雅明先生的文章,雖然爭議性強,卻也正適合引發各方的批評與反省。
在當前世界上,遠方的拉丁美洲是左派的地盤,近處的東亞則日益右傾,尤以日本的發展引人擔憂。拉美左派的支柱查維茲甫去世,身後的遺產如何評價,廖美女士的及時文章有全面的探討。日本的右派正在抬頭,並且可能改變戰後的日本國家性質。邵軒磊先生清楚整理出了日本右派源遠流長的系譜,對讀者會大有幫助。
前期(第22期)《思想》的「走過八十年代」專輯,係由中研院社會學所蕭阿勤先生與編委汪宏倫先生二位合作規劃促成。由於編者疏忽,在該期沒有向蕭先生致謝,謹在此說明並致歉。
此外,本刊編委王超華女士因為長居歐美,多次請辭編委職務;幾經挽留未成,我們不敢再勉強。超華女士對本刊的貢獻很大,我們在此向她致謝,並且盼望她繼續幫這份刊物籌劃、寫稿。
從2012年5月開始,經李琳女士的倡議與實際操作,《思想》在新浪微博開通帳號,定期貼出本刊發表過的文章,很受各方讀者歡迎。目前該帳號的關注者已經達六千餘位,並穩定增加中。感謝李琳的熱心,也希望本刊能在網路上接觸到更多的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