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三月後的五卷》似乎和《三月的哲思》有著環扣的關係,其間的過程大約十二、三年。不過在這兩本書之間,還有另一本書我必須在這兒提一下,那就是我四十歲左右時所寫的《九卷》一書。
談到《九卷》(2016年典藏藝術家庭將重新出版),在我的生命與學習過程中,還有一個年代我也不能不提一下。那就是我二十六歲時,由於種種原因,我必須為我將來的一切做一個斷然的決定,就是我決定放棄我過去所有的學習與計畫,設法:
忠於自我,設法走自己的路吧!
從此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對於「科學」,尤其是數學,重新做一番深入的探討,而這竟然用去了我十二年的時間。但怎麼也沒想到,它竟與我常年愛好並有所體驗的中國古典所固有之具有神聖性的「道德」,扯上了不可分的關係。這就是我花了十二年的時間,所完成之《存在的絕對與真實》(共四冊)。其中詳情,於此我無法一一加以敘述。
事實上,這十二年一過,我就五十歲了,也就是我寫《三月後的五卷》一書的年代了。
簡單來說,哲學歸哲學,身體歸身體,思考歸思考,知識與情感一然。
一切有關知識、思考、表達、記錄等等,都無非是屬人存在(即身體)之「形式」延伸物。但「身體」卻是我們屬人生命存在中,自然生成的完美物。它沒有一點錯誤。可是我們卻時常在忙於「認知」或「思考」時,會不由得忽略了它的存在。或只有當我們對認知、思考、形式表達,甚至是形上認知的探討等,達到某一種極限或困境時,我們才會認真地返回來面對,這自然完美生成物之「身體」的存在。可是至於此地,它的存在竟成了我們幾乎終生難以應付、面對,並且折磨重重的、莫可奈何般的矛盾物、衝突物,甚至是「不可能」物。我不能把它叫做「靈」與「肉」的鬥爭,我只淡淡地寫成了《三月後的五卷》一書中之「愛欲」辯證一事。此中詳情,我也無法一一描述,自痛自度、自快樂自幸福,甚至是折磨不盡,見仁見智。於此我卻想到里爾克在他寫Apollo一詩(Fruher Apollo)中,當他寫到Apollo軀幹中生殖器一處時,卻突然寫了一句話,真是滿突然的,他說:
你必須要改變你的生活。
想到此處,我也記得我在「愛欲辯證」中講過一句不得已的話。我說:
就保持一點自我的鬥爭吧!
如今我八十二歲了,愛情早已變得更抽象、更清明、更美麗,但欲望卻也變得更赤裸、更單純、更清晰,其中充滿了美麗與艱辛。人至於此地,除了以上所簡明地描述了一些生命過程之事實外,還能再說些什麼呢?就此住筆了吧!
史作檉於新竹
2015.0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