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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軟(作者親簽版)

細軟(作者親簽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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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2966623754
馬翊航
時報出版
2019年10月08日
93.00  元
HK$ 79.05  






ISBN:4712966623754
  • 叢書系列:新人間
  • 規格:平裝 / 176頁 / 13 x 19 x 1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 出版地:台灣
    新人間


  • 文學小說 > > 華文現代詩











      愛,正在途中

      來自池上的青年詩人馬翊航? 戀戀不捨情詩集

      作者親筆簽名版




      「細軟是行李,也是輕浮,軟弱,細微,糾纏,必須出發的疲勞。

      收拾細軟上路,除了對詩與世界的包裹,愛與世界的小事,還有『正在旅途』的一種幻覺,也為寫作,植入一點更新的可能種子。」



      這本詩集收錄了馬翊航近十年間的詩作,橫跨詩人的二十世代到三十世代,共四十二首詩。跟許多寫詩的人相同,因為戀愛的啟動與碰撞、獲得與喪失而寫,恰好覆蓋一些生命的階段。



      每一首都可以算是情詩,但在詩裡面的詩人(或者用來愛的身分),未必像現實生活中的順從。小東西也運載著詩人的心靈:蟲子,房間,玻璃,灰塵,螞蟻,鳥,它們因為詩產生異質的氣象,微物與世界的磨擦產生情感以外的聲音。動靜之間,織造傷感抒情之外,幽深空間及劇場。



      正因細軟,不用特別承擔以柔克剛,以小見大的任務。小就是小,篇幅,人格,可見之物。收拾細軟上路,除了對詩與世界的包裹,愛與世界的小事,「正在旅途」的幻覺,也為寫作,植入一點更新的可能種子。



      詩人喜歡《天空之城》的主題曲〈君????〉,歌詞中說要出發了,就要把刀子、麵包、手提燈帶進包包裡。詩集裡的三輯:火種,酒水,小刀,大致對應了照明,生存,武器,是有限制的攜帶,足夠的熱情與護衛。若說這部詩集是一部歷歷在目的愛情受難記,看著受傷的戀人如此自戀、耽美,又令人感受到再次出發的希望和力量。楊佳嫻序末不也鏗鏘下了結論:「《細軟》,其實藏著剛硬的意志。」



    名人推薦



      楊佳嫻    專序導讀

      王盛弘、林餘佐、姜濤、唐捐、崔舜華、陳柏煜、羅毓嘉  情動推薦



      細意琢磨,軟語商量,像春雨麻麻密密打在野地上。馬翊航善於捕捉恍惚的、卑微的、悸動的生命情境,賦以迷幻的節奏與意象。身體感與抒情風交纏互探,在詩行裡,見證愛情的華麗與野蠻。──唐捐



      唯有靜物能再移動�懷念者必會死亡」從馬翊航的詩句間,我們讀見這個世界靜止的倒影與輪廓──眾多的靜物,雪,早晨的微弱光線,細塵紛飛的房間──他的詩中有某種細軟之物,恰好貼合了我們心底最柔若無骨的那一截。──崔舜華



      馬翊航的詩十分注重斑斕效果。如同羅蘭•巴特所說,戀人變成一架熱情的機器,不斷生產符號,賦予意義,《細軟》物象紛繁,飛鳥游魚,香灰糖粒,盆栽舊衣,顏色附帶質感與重量,箭矢一般接連不懈地射向回憶中的自我。這是記憶與感覺的內戰。因此,這部詩集其實是受難記。──楊佳嫻



      《細軟》是低聲下氣的書——「多心的鷸鳥」孵著辜負的蛋、字裡行間「熱? 並且哀傷」;馬翊航的委和曲並不是為了求全,窗花中可能有「可愛暴力小蟲」,靜物內裡常見「火靜靜地裂開」。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詩人讓兩兔傍地走,效果好而微妙——男調(不換假音)唱女腔。或者相反:我會把他的針線憤怒之歌放在李清照的怨與普拉絲的恨之間。他突出的刺在把「陰婉端莊」改成了「陰險端莊」。──陳柏煜



    ?


     





    【推薦序】 廢墟天使灰??????? 楊佳嫻



    信物



    第一:火種

    下落

    不在場

    未雪

    高處

    透視

    透視Ⅱ

    房間

    七月

    七月Ⅱ

    惰性

    失神

    愛彌兒

    之間



    第二:酒水

    繞道

    幽浮

    不寐

    恍惚

    長夏

    無恙

    水面

    秋分

    日食

    暗戀

    生日

    關於你的睡眠素描

    琥珀

    北京城:致J



    第三:小刀

    削薄

    死線

    厭世

    負面教材

    末日

    餘命



    可能

    妒婦

    輕描

    庇護

    被靜物

    The best is yet to come

    你翻譯的時候



    【後記】在危樓打包





    ?









    廢墟天使灰



    楊佳嫻




      馬翊航第一本詩集叫《細軟》,讓我想起鯨向海的《大雄》。大與細,雄與軟,剛好兩極。大雄意在噴發,細軟則善於承受。如果說男性在意的正是要巨大、要陽剛(如同大雄寶殿裡佛祖半袒的巨大胸肌),那麼「細軟」難道意味著「反男性」嗎?



      確實,整部《細軟》無所不在的幽怨語,幽閨氣氛,美麗而飽受等待折磨的少婦,被整座宇宙孤立在一扇窗前,調動星河來排列出內在的情思。這種女態,在古典詩歌中常常是男性詩人的面具,此刻,似乎又發揮了同樣的功能,可是託寓的並非上下君臣,而是把這陰性姿態還給愛情。古代男性詩人以閨怨為面具,申訴的是用與棄,現代詩人在情詩中「名正言順」地閨怨,申訴的,也還是用與棄──權力與選擇,渴望與冷卻,暗自神傷又頻頻回首。當然,這裡說的也並非真正的閨閣,而是對傷心人來說,整個宇宙都是幽閨。



      馬翊航同輩詩人中,同樣彰顯這類氣象的,還有波戈拉。但是,他們的詩明顯分歧在物象世界的締造。波戈拉的詩視覺效果偏向純粹簡素,馬翊航的詩則十分注重斑斕效果。如同羅蘭•巴特所說,戀人變成一架熱情的機器,不斷生產符號,賦予意義,《細軟》物象紛繁,飛鳥游魚,香灰糖粒,盆栽舊衣,顏色附帶質感與重量,箭矢一般接連不懈地射向回憶中的自我。這是記憶與感覺的內戰。因此,這部詩集其實是受難記,受傷的戀人如此自戀,最美的時刻,啊那剝奪削弱衰微之我,為此可以反覆證成,執著如幽靈。



      高昂的華美,同時瀕臨崩潰──熟悉台灣現代詩的讀者或聯想起陳克華少年名作〈星球紀事〉,但陳作隱隱仍藏著男性自踞高處、害怕受傷的恐懼,那雄大的姿態想要掩蓋的不就是細軟的內在?小馬則在詩中甘心服軟,自揭底細,如天使翅膀,只能暫時卸下,徘徊行吟:



      火車駛過鐵線橋

      遠方河床上睡滿痛的斷木

      時間拆卸下的鱗片,尾羽(〈七月〉)



      在情詩中,自貶即自高,低到地裡,滿嘴塵土,才更襯托愛情偉岸,自我一旦出場,絕不可能完整,破損即命運,破損處即支撐點。借此支點,撐竿一拋,小馬在?連詩句中把失侶的戀人從日常生活拋進一處又一處廢墟場景,見識末日玫瑰雨;那是戀人淪落之心與詩人奇想之心疊合,拉開無窮屏風,把自己繡進去,不是金鷓鴣,而是加了框的曠野裡,一支招搖不能過界的蘆葦。



      〈負面教材〉開頭就問:「你正在縫合我或拆毀我?」如果是縫合,那就聽〈削薄〉裡遙遠的回答,「用你的身體幫我裁縫�我敏感,歪斜�近乎偽造的絲綢」,如果是拆毀,〈死線〉也給出了反響,「我在廢墟裡�廢墟是世界的心�鋼條穿過我,流出砂石與黑金」。然而,這兩個答案都不完滿。因為敏感,所以縫線容易歪斜,繞過無數小地雷;而廢墟中裸露鋼條,宛如穿心而過,才發現內裡早已塌陷溶解。



      廢墟天使不僅僅身處廢墟,體腔也如同空洞壁櫥般棲居著自我的分身,〈未雪〉裡說「我的胸中有一尾著涼的雛鳥�用灰黃的翅膀遮蓋自己的雙眼」,如果飛翔,也是為了被所愛之人看見,〈不寐〉裡說「我竟想讓你看見我此夜如此為你不寐�一尾多心的鷸鳥�翻飛在面孔與沙洲之間」。



      被看見,被接納,最好能完全消溶於彼處,詩人在這裡的想像極具身體性:



      像玉石一樣,堅硬,純淨

      在手掌的溫撫裡緩緩貼近主人的膚色

      或許就可以頂住你身世裡

      草率的語言

      千年難再得的時間(〈暗戀〉)



      願你幻想我仍是你的煙蒂

      在許久未下雨的清晨

      被你的呼吸所消滅(〈幽浮〉)



      玉據說通人之血氣,彼此浸潤,感染生息;更進一步,則是變成煙蒂,借對方的呼吸而燃燒,化為煙與毒深入對方臟腑,而這份深入需要以自身消滅為代價,無法再來一次的愛。當然,不能忽略的是,玉摩娑於手,煙蒂半銜在口中,都帶著色情的摩擦。



      還有另一種深入的想像──〈恍惚〉裡寫,「在你的手來不及觸碰到的內裡�已經有了好多細菌」。這很驚悚,拿來和周夢蝶比較就知道了。周公〈漫成三十三行〉裡同樣手指探入,「藕紅深處,佛手也探不到的�藕孔的心裡�藕絲有多長�人就有多牽挂多死」,「佛」代表的超越之大力量,和「探入藕孔」、「藕斷絲連」的動作與黏稠感,產生奇異的相左,卻同時讓敏銳讀者不妨同時往執著難破與色情聯翩兩方向想去;馬翊航比較乾脆,「來不及」,意思是本來已經準備好要讓你的手伸進來,伸進來,到最裡面,碰觸內裡的權利本身就等同愛的恩施,總之,情感中斷,來不及了,可是我的內裡無法永遠清潔空曠等你來觸摸、等你來充滿,「充滿細菌」給人一種玷汙感──棄置之地,被非我非你之物佔領──也就是廢墟。



      那麼,如〈可能〉裡「開始只是我意外畫下的迷宮�我在腸內,你在宇宙」這樣的想像,又意味著什麼呢?腦或心臟,是現代情詩常寫的器官;肝膽腸則在古典文學中較為常見,肝膽相照,酒入愁腸,極盡開放與深入之事。張愛玲大膽讓小說男女主角腹瀉與便祕,暗喻其愛的失禁與精神的堵塞,與腸胃相關的情節在現代文學中很難優美;具有鮮明唯美傾向的《細軟》,忽然寫到腸子,固然也有百轉千迴之意,卻似乎也暗示著某種等待被碰觸的內裡,又或者說的是:我堅持成為不能被排出的存在,如同宿怨。



      與這不能消化的宿怨對質著的,是瀰漫全書的灰,只要時間拉長,萬物莫不化灰。〈繞道〉中寫,「雨中的鴿群。銜著薄金的碎屑像忘了什麼�遠看起來就像灰」、「手中緊緊握著碎瓷�白水裡有紅雪花」,灰的種種變形,碎屑、碎瓷、雪花,金色與灰色,白色與紅色,剪接鮮烈視覺,而且帶著痛感。



      自埋在錦灰堆裡,廢墟天使怔忡拒絕飛遠。《細軟》其實藏著剛硬的意志。



    後記



    在危樓打包  




      我退伍後在永和住了幾年。第一個租的房間在十三樓,一棟叫「金歡喜」的電梯大廈。當時同居的男友在補習班教英文,假日大多時間不在家。我從來沒有住過高樓,搬進去沒幾天就遇到地震,規模不過四點幾的地震高樓增幅就像末日。我穿著內褲,門外是大廈飯店式的回字型走廊,躲在裡面擔心鐵門擠壓變形。我蹲在地上小抖,覺得自己像離開水的花枝。不出門的時候大部分是清涼的,我在客廳看著氣密窗外的市景,永和天空常有鴿群從鴿舍放飛。只有翅翼而無身軀的鳥。商禽是寫眉毛,我看著鴿群變換隊形,像是有密碼通過指揮,我的臉掛在半空,時而速升,時而冷淡分散。牠們偶而也會來到臥室窗邊叩叩敲,發出不明朗的咕嚕聲。男友長期失眠,我陪他到市區近郊山坡小社區求助催眠師。催眠師把他的房間打開,裡面有個灰色的小沙彌,穿著小草鞋。我與他走長長的斜坡離開下著小雨的小社區,不敢問他心裡的小人是睡的還是醒的。



      第二個在永和租的房間在一樓。三坪大的房間浴室佔了一坪,浴室沒有牆而是整面透明玻璃,玻璃旁邊是雙人床,雙人床旁邊是面向牆壁的書桌。衣櫃冰箱都是內嵌式。木質貼皮,三十二吋貼壁大同電視,像一晚一千一的平價旅宿。床頭靠窗,窗外是防火巷,行人日夜趖來趖去,無聲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人隔著窗簾看我。偶爾我會把窗簾拉開向外看,可能對巷內的人來說我更像鬼。炎夏近中午起床,夾著人字拖搖擺出外覓食,巷口騎樓商家一排金紙煙,仙貝,炸醬麵,原來是普渡。昏沉飢餓的我也有點漂浮。那時候偶爾寫了詩就丟在沒人看的部落格上,部落格也因為網站廢止營運搬過兩次家。部落格叫暗鬼,租來的房間裡有可疑的事,可疑的人。



      以前看電影,對白說在某個大樓租了一間寫字樓。我心想真好,租一個房間專門寫字,早上九點就進去寫字,愈高的樓層愈密閉,日光被擋在氣密玻璃外,發出波浪狀的熱。寫字的人的電波通往世界,時間從此站出發……後來發現我多想了,寫字樓就是辦公室。但我還是憧憬這個狀態,一個專門寫字的房間。詩是我的寫字樓。我在詩裡面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做跟詩有關的事。那裡面有不足齡的星球,金紙,翻覆的船。驅策自己的牛馬,大石頭,舊火車。他們端端正正的存在,端端正正的面對自己的徒勞。



      許多人年輕時都有不久於人世的幻覺,與其說是恐懼,不如說是憧憬。我自知拖延成性,更希望時間代我完結不能完結的。電腦不設開機密碼,若有天意外離開,也許就有人替我整理作品。我雖明白自己的拖延,卻低估自己的強壯。我的身體平安穩定地長大,多年生的果樹。慢慢明白我的纖細紗布裡包裹了一些近於雌性動物,世俗強硬,消化良好的本質。長大還知道對死亡懷抱憧憬是不夠恰當的,我希望更接近日常的簡易與不易,求取生活,不因自己的健康世故感覺羞愧。



      只是日常的被單之下我心波動,我心顫慄。寫字樓裡有一個易怒、善妒、敷衍、自棄、勒索、失敗主義、騷動、不順從的女人。一些偶然撿來的小東西運轉了我,小東西也有空間,劇場,摩擦力,有時起火,有時模仿他物,有時靜止運動,產生情感以外的現象。有些詩有些因為存在略久,在我的生命裡成了事件之一。長出臉孔,待我去替它們配對,同一塊或不同一塊玻璃吹製的風鈴。我也開始收拾一些詩集之外的行李,找出意圖趨近的他人的詩,希望有東西為自己的思想背書——不管是墊背或針刺。



      小時候第一次踩到圖釘,糖黃色的釘面貼平足弓最深的地方,像早已測量完全。圖釘的「釘」,真正具有穿刺能力的部件,則是完全沒入腳板裡。比起痛與驚詫,更醒目的是精確、密合,偽裝為「無」的傷口。圖釘取出來後是小小圓圓的血珠。至今那個疤痕還停在腳板中央,像小門,像歡迎未來的釘與玻璃。



    ??? 2013年初,我收到了一本《馬雁詩集》,是錢超與王?從中國帶回來給我的。不知道是因為知道我愛人愛得不甚順利,還是知道我剛從北京回來。裡面有首詩叫〈北京城〉,我貼了一張像道路指示的藍色標籤紙在書裡,箭頭正對著北的中線:是兩個背對的人,脊椎怎麼也靠不起來。精確的建築與責任裡,有一些鬆綁,閒散,逃亡出來的,時間的碎冰與龍套。我在詩中感受一些緊張,也感受一些因為破壞而竊喜的願望。結尾寫「它已經被毀壞。是多?無辜的處境……�讓人痛苦地愛,絕望中一再重生。」我當時故作聰明地,覺得我的哀怨也許更勝一籌,是「重生中一再絕望」。2017年夏天,自己寫〈北京城〉的時候反而沒有重讀。現在喜歡馬雁詩裡的句子不是結尾,是「如果你在北池子,就能感覺到�南池子;如果你在鐘樓,就能�領會到鼓樓;」均衡,清白的一對掌心,惦念那些本也是一組的領悟。



    ??? 近日因為要確認詩集內容的討論,我在臉書訊息搜尋框中打上「細軟」。結果除了詩集之外,「細軟」還出現了兩次。一次是因為我工作的雜誌編輯需要,與柴柏松確認他投稿詩中一句「纖柔細軟,河河地圈住黎明」,這是一首名為〈循良的馬:一首詩送給皮皮〉的詩。一次是李家棟在我剛上臺北工作時候,問我何時回臺東收拾細軟,也可以一聚。一個是語言與狀態,一個是真的帶不走的物細。想來沒有人是喜歡打包的。那種疲勞不止是肉體,也來自選擇,丟棄,與必須出發的指令。感謝有人代我認出心裡的戲劇。



    ??? 我與世界纏鬥:低聲下氣,作小伏低。所幸攜帶身邊的事物有此眉目,有此兇殘,能使人樂於疲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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