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圈圈叉叉
我喜歡「島」。
做為文學隱喻,「島」是冒險與陌生之地。
做為物種起源,「島」是封閉與變異。
就地理而言,「島」,有政治意涵,相對於幅員遼闊的大板塊,觸及強弱,論及歸屬,「島」,可能出現身分爭議。「島」,也是經濟語言,或中繼、或另起, 在大洋之上,風向與潮流日夜變化,時間與空間相互衝擊。
在這部小說裡,「島」被我拿來做為敘述的地景,當成遊戲基地,探索各種意義,因此,它是「奇異島」,是交織真實與幻想的場域;它也是「歧義島」,是一個故事的母體,承載並且衍生諸多詮釋。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被海洋包圍的「島」,如「井」,只能看見自身,跳脫或有活路,因此,「島」的未來可比「井」字棋,一步一步,「圈圈叉叉」,這島到那島,前進,一著一著連成輸贏。
而「圈圈叉叉」,指的是《OXO》,這「井」字棋,據說是早期電子遊戲史中最早的遊戲之一。如今更常見的,是用紙筆對奕,因此,在這部小說裡,改以文字轉譯,進入虛擬。
虛擬,便又扣上最初的「圈圈叉叉」設計:遊戲、玩家、互動、輸贏。也就是說,玩家代號「海葵」,登入,步上實境,島內冒險開始了,三個島,三種生態, 人文與地理也不相同。那麼,設身處地之餘,「海葵」是旁觀還是介入?能不能破解島上的難題?逃脫困境?
遊戲就是小說。
機會只有三次。
對於「海葵」來說,過程無可倒逆。
不過,對於小說讀者而言,如觀棋,或能發現機關,探究輸贏的道理;更可以反覆咀嚼,因為,隨機抽讀也是樂趣之一。
我喜歡「島」。
有時候,「島」乃狀態,身心所棲。
更多時候,動筆便是泅游,字面上下,便做海葵,這裡來,那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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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善 二○一六年夏末初稿;二○一七年仲夏定稿